今夜无月,乌云走。
节南在搜钥匙的时候,还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狮面木腰牌。她挑了挑眉,将腰牌收好,穿上看守的外衣,走向落锁的门。不管里面是不是关着她想找的人,她都对痛下杀手的行动不悔。
神弓门是密司,密司尽管各有分工,人人都是探作。探作,也是战士。而她桑节南近年学得最深刻的,就是战场之中千万不要同情敌人。
老翁这帮人绝对是大今过来的,虽然对她和孟元只是下了普通的迷药,而非毒药,也不过贪图多两个漂亮奴隶罢了。至于这些虾兵蟹将,自有心软之人觉得无辜,可她要是慢一步,他们难道会给她活路走?一旦进入战场,不管情愿或是被迫,生死只能由命!
从昏迷的孟元身边走过去,节南望都没望,戴上青脸的兔面具,开了锁,一步踏进里屋。身侧袭来一张板凳,离她脑袋还差两尺,就被她一脚踹飞,连带偷袭她的人跌个四脚朝天。
“有没有脑子?打昏一个,还有三个。”节南漂亮出腿,利索收腿,嘲意浓浓。
“你……你是女子?”黑暗里走出几人,皆穿破旧男衫,蓬头垢面,说话那个更是黑得只有眼白,声音雌雄难辨。
节南盯准那人,黑不溜秋下的五官其实细致秀气,身段也纤长,穿着布鞋也显小女子的骨架啊——
“果儿姑娘。”她吃一堑长一智,再不会让人浑水摸鱼占便宜了。
那人眼里有惊喜又有小心,“你是谁?怎知我名字?”
节南不答反问,“你们逃出来多少人?”
果儿看看左右,得到同意后才答,“除我之外,二十七人。”
“这么多!”节南摇了摇火折子,喝,一屋子黑炭脸。
果儿皱紧眉,“什么叫这么多?单是一座军营就有成千上百的颂人,能逃出来的只是极少数,而且本来有五十余人,没能撑到今日......”一时语噎。
谁都不如她有资格话凄凉,但光有悲愤何用?节南冷笑,“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比我预想的人数多,打乱我原本的计策罢了。”
七八个还能放手闯一闯,二十七八个?
必须等小柒!
节南走到外屋,推开窗子听动静。
脚步凌乱,马鸣嘶萧,竟似有上百人马。
果儿出了里屋,仍和节南保持挺远的距离,但道,“一开始只有五十余追兵,进泸州之后忽然多起来了,我们走到哪儿都被围堵。好不容易来到平家村,却不料他们早设下埋伏。”突然再问,“你究竟是谁?”
节南捉着袖子里的狮面木牌,笑道,“果儿姑娘,我问一问,你们里面可有一位叫毕鲁班的匠人?”
也许是让大今的军鞭打习惯了,也许已有一致对外的准备,果儿身后那些人垂眼淡眉,没有惊慌失措地交换眼神,让她不能看出答案来。
果儿也很镇定,“没有。”
节南凉声道,“如此说来,我是谁就一点不重要了,各位自求多福,告辞。”
说话间,走向大门。
果儿终于破功,这时候哪怕一根稻草都不能放手,“等等!”
节南转过身来,靠住门板,双手环臂,笑睨着,“哪位是毕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