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道道杀机,那样的浑厚的神辉穿胸而过,饶是哥哥修为颇深,也不可避免会受伤。
她听到了胸膛深处传来的那愈来愈强烈的心跳声,连呼吸也都变得紧促起来。
她看到哥哥捂着胸口朝那道士狠狠看去,瞬间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寒冷:“你给我吃了什么?”
道士腿脚一软,直接跌到在地,面上满是惊慌失措:“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是受命给你,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端突发,除了白炘和长决,没有人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白初到了白炘面前,想要给他检查伤势,陡然听见了池夙震惊含怒的一声大喊:“狐帝!你怎么能——”
白炘勾了唇角,眼底冰凉一片:“帝君,本尊以此贺你新婚大喜。”
“卑鄙!”向来清儒的池夙都忍不住说了脏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池夙,我青丘从不做吃暗亏的事。”
白初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心头跳得飞快,茫然看着狐帝,愈发觉得狐帝淡漠面容上的笑容愈发的诡谲难辨:“哥哥?”
白炘睇她一眼,淡漠眉眼里满是肃色:“白初,跪下。”
白初怔了怔,不明所以:“君上?”
下一刻,不及她反应,双膝一痛,重重落地。她茫然抬头,看到了比君上受伤更让人惊慌的一幕来。
她看到他面容愈发白皙,身上颜色愈发变得有名,隐有……要消失之势。
心头陡然似被重重一捏,她惊惶看他:“哥哥——”
“八荒神泽,受敬于天,今时今刻,传尔玺令,帝剑相承,为青丘主。”
伸手虚空一划,白初眼前陡现金辉一片。一柄玄色重剑随着金辉慢慢浮现在她面前,她惊骇的抬头往他:“君上,不要!君上!您快把它收回去!”
白炘垂目视她,淡漠的眼底宛如冰封:“白初,接剑。”
“不要!你不要把它扔给我!”白初想要逃开,浩瀚的神泽自头顶威压而来,浑身血脉脉筋骨在瞬间被威压力道强迫牵制。
她望入他愈加苍白的面容和那胸口似要碎裂的伤口,一刹那心念电转,害怕、失去、伤痛,一瞬间齐齐涌上心头,眼前陡然一阵模糊,几乎是哀求着开口:“哥,不要……”
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眼下唯一的手摊开朝上,掌心稳稳接住那柄玄色重剑。
她心里一沉,无边的恐惧害怕瞬时从心底蔓延,化为泪水,夺眶而出:“哥哥!”
“阿初,说好了先给个惊吓的。”白炘伸手抚上她的头顶,低目看着她,目里满是柔和。
“哥哥,阿初不要惊喜了,把惊吓收回去好不好……哥哥,你把它收回去……”泪水朦胧了她的眼,她凄凄看他,握着重剑的手在发着抖。
白炘的嘴角依旧带笑:“阿初,你哥哥向来言出必行的。”
万道金光自白炘掌心而出,白初只觉眼前一花,浩瀚的神泽猛然将她全身包裹。神泽之强,直侵天灵,一瞬间血脉筋骨都似沸腾了起来。
五感霎时被打通得更加开阔,双耳似能听到更多声音,鼻尖能闻到更多的味道,泪眼朦胧着的眼好似不用看都能洞察周遭一切,她的神识前所未有的骤然清明。
“哥哥,不要……”
她看着她身上的辉泽愈来愈盛,看着白炘身上的光芒愈来愈淡。
她心中大恸,想要伸手触碰他,却仍被那浩瀚神泽束缚着,半点不能动弹。
她看着他的身影愈渐透明,整个身子从胸前的伤口处开始愈渐破碎。
他的面容愈发淡了,淡到她几乎都要看不清他的容色。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十多万年的岁月里,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在她面前灰飞烟灭。
悲哀伤痛直冲心防,顷刻间崩溃瓦解。
在那身影再也没有一点颜色的时候,风一吹,全散了……
“不要——”
她终于从那神泽威压中挣脱来,伸手要去抓,却一抓落了个空……
哥哥,这就是你的惊吓?惊喜就是给我这时间最为浩瀚的神泽修为?
哥哥,我不要这样的惊喜惊吓,只要你回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