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身子一僵,再跪了回去。
白炘冷眼看她,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么?”
“我又不是猪,猪是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脑海思绪快转,话接得飞快,白初抬头,朝他眨了眨呀:“怎么,君上您知道?”
他理也不理她:“哪只手打的暗号?”
白初抿唇,不甘不愿的伸出一只手。
下一刻,狐帝伸出二指并在一起,隔空朝着白初手心一划——
清脆的一声响,似藤条重重落下,摊开着的掌心上飞快出现了一道红,白初整只手一麻。
“再有下次,就自个儿到司刑司领五十脊杖去。”他眄她一眼,伸手拉她起来。
白初拧着眉毛叫出声:“君上您换只手拉,这只手刚受了伤呢!”
“不痛不痒的,还好意思说受伤?”
“不痛?您自己打自己一下试试?”
白炘眄她一眼:“那你别起来了。”
白初一把环住他的手臂:“不痛,一点都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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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过了以后,冬来得很快。
睡一觉起来,推门,外头一片白。鹅毛般的大雪纷纷落下,一不小心就迷花了人眼。
第一次见到下雪的黑毛很是兴奋,刚从长廊上走出一步,噗——办个身子陷进了雪地里。
他眨眨眼,从面前抓了一把雪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再回头,很是高兴的对白初说:“阿娘,这是凉的!”
这样的模样直接逗笑了白初,她走过去,两手抓住他的双肩,把他从雪坑里提了出来。举着他的身子在半空掂了掂,玩笑道:“你不是小鸟儿么,怎么身子这么沉?”
小眼睛溜溜的转:“我是乌凤,是大鸟儿。阿娘才小,是小狐狸。”
“小狐狸?”白初眯了眯眼,弯了手指在他小鼻子上轻轻一刮,“阿娘给你看看小狐狸长什么样。”
话落,她牵着她走到雪地中。堆积得深而厚的雪,她走上去如履平地,若软的雪地表面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下一刻,黑毛呆了。
阿娘不见了。
一只雪白的狐狸将他压在爪下,而他,还有没一个爪尖的指甲大。这是一只极其巨大的狐狸,几乎比阿娘的寝殿还要高,爪间锋而锐,似乎轻轻一动就能把他分成两半。
这条狐狸同他平常看到的不同,浑身雪白,没有一点儿杂色。那双眼睛明亮又剔透,不是完全的黑色瞳孔,而是漆黑里头带着金。十三条长长的尾巴在半空摇舞,那样灵活又漂亮。
然后,狐狸说话了:“还是小狐狸么?”
黑毛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眨眨眼:“阿娘,我能养一条和阿娘一样漂亮的小狐狸么?”
白初变回了人形将他提起来:“这个有困难,你阿娘这么漂亮已经是世上罕有的了,这世上怎么还能找得出跟你阿娘一样漂亮的呢?”
“噗——”不远处长廊路过的白逸听到这句,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白初瞪他一眼:“这个时候你不在南岭闭关,跑主峰来干什么?”
白逸是临神之仙,一步为神也只在这两三个月里了,这两三个月极为重要,修为冲破仙阶入神的那一瞬,马上就要受九天雷劫。
一般生灵晋仙,需受天雷三道,脱离凡骨。而由仙入神,洗髓通骨,则需十三道。十三道天雷,一道比一道要重,承过了,便永世为神,承不过,则修为全散,需从头再来。
白初自然不准青丘这独一条血脉有任何闪失。
白逸悻悻笑了笑,端正朝她作了个揖:“姑奶奶,不是您侄孙不想好好闭关,君上带相好在那赏雪景呢,嫌我碍事,就把您侄孙赶出来了。”
“相好?”白初抓住了最关键的词。
白逸装作惊愕的掩住嘴:“姑奶奶,这词不是我说的,我可没说君上和道士在南岭,更没说过他们赏雪赏风还赏月,还嫌您侄孙有碍风光。”
白初目里一阴:“简直……岂有此理!”
“姑奶奶说得对!您侄孙风-流倜傥,往哪一站哪里就都是景,哪里有碍风光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下一刻,神君眨眼不见,雪地里一身黑衣的小殿下黑着一张脸瞪着他。
白逸弯唇笑笑,顺便给他作了个揖:“表叔,借姑奶奶用用,过会儿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