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发出一身巨大的吼叫,短时间的疼痛让他爆发出了平曰都无法比拟的力气,终于把那被辽国人抱住的刀给抽了出来,一刀将那家伙给砍死。随着那几把长枪的抽出,班头感觉自己那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又在瞬间消失,整个身体就笔直的摔倒在地上。
老九跟在后面大吼一声:“班头!”
几个宋军吼叫着一拥而上,顿时将三个敌人人砍成了肉泥。
小兵已经多处受伤,一条手臂被砍断了,挂在身上摇晃。他用另一条手臂拿着那把弯刀,脚步踉跄的朝一个辽国人冲了过去:“去死吧!”
他手中的弯刀刺进了敌人的胸膛,小兵用自己的身体往前顶着,,顶在坚硬的城墙石块上。
那辽国人的眼睛在顶着小兵看,小兵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手腕用力转动自己的刀柄,让刀刃在那人的胸膛里面转上一圈。
鲜血从那辽国人的嘴里不断的涌出,辽国人的双手丢下了兵器,无助的在空中想抓住什么一样。小兵那挂在肩膀上的胳膊被他抓住,用力一扯,生生的扯了下来。
小兵倒在地上,整个人在墙头不住的翻滚,嘴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管怀山想去帮他,但是有几个辽国人就在管怀山的面前,他过不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孩子,痛苦的挣扎着,只能看着一个辽国人用长枪猛的扎入小兵的身体。
小兵觉得自己的背心被刺进了一件利器,他知道自己完了,当下忍住疼痛,他猛地一回身,将手中的武器向后面投掷过去,那刀顺势就插进了敌人咽喉。
小兵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看自己胸口那血红的枪头,纵身一跃从墙头跳了下去。一个正要爬上来的辽国士兵被那小兵扑个正着。刚刚露出半截身体,又无声无息的坠下城楼。
管怀山也疯狂了,在这种换将下你不疯狂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提着一把枪象疯子一样冲进那些辽国人的队形之中,连出两枪将两个敌人杀死。
旁边一只大脚踹了过来,将他踹翻在地上。他转过身来,只看见两个辽国人瞪着血红的眼珠,那雪亮的枪头以飞快速度向他扎了过来。
管怀山的心里忽然感觉到一种解脱,他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长枪顺势刺了出去,扎在一个敌人的大腿上。那个人惨吼一声,摔倒在地。
旁边一把刀马上将那辽国人砍死,还有一把长枪却挡无可挡,直奔管怀山的心口呼啸而来。
在生命即将结束的这一刻管怀山居然笑了,他冲那个辽国人非常和善的笑了一下,这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如果有下一辈子,希望自己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农民,再也不要上战场了,战场不适合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老九一抖腰间的铁链,缠住那刺向管怀山的枪头,猛的一拉,枪头偏出一尺有余。这一尺的距离,让管怀山跨越了生死界限。
他手中的长枪毫不犹豫的刺了出去,将那辽国人胸口刺穿。
老九踢了管怀山一脚:“快起来!”
管怀山不想起来了,真的,他觉得刚才那辽国人如果一枪把自己杀了,现在或许不至于如此的痛苦。就在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时候,忽然听见宋军的战鼓隆隆敲响,于此同时,许怀德带着两百士兵从另一面城墙杀了过来。
这一声声战鼓,激起了战士们继续顽强作战的斗志,援军的到来也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至少是这一次战斗中胜利的希望。管怀山从地上一咕噜爬了起来,宋军士兵一个个变得骁勇异常,不畏生死的向辽国人发动了攻击。
敌人,终于被再一次打了下去。敌我双方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墙头,尸横遍地,那血水如同涓涓溪流一般顺着楼梯往下面流淌。城墙上的士兵不管是活着的,死去的,受伤的,都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躺在那一具具尸首上面。
许怀德大喊一声:“起来!都给我起来,把尸体扔下城楼,辽国人马上又要来了!”
没有人动,没有人理他。
和士兵一起躺在死人堆里的白玉堂轻声说了一句:“让我们歇一会吧。”
许怀德最终闭上了嘴巴,带着自己的人搬运尸体。
耶律洪基看着又一次攻城的失败,也不由的佩服这城墙上面守军的战斗意志。他知道,现在的宋军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以前战斗打到这个程度,宋军早已经开门投降,然后任由辽国人把他们捆绑起来,带到北方当做奴隶卖了。
投降对于宋军来说意味着耻辱,耻辱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真正让宋军不能接受投降的原因是仁宗在军事上面的改革让他们得到了巨大的实惠。他们现在的军饷很高,虽然不像士大夫那样让人羡慕,却足以养活一家人的生活。
退役之后出路也是很广的,朝廷的捕快现在已经不是面向所有人和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开放的了,捕快和郡兵头领都是退役的士兵。还有,那些商家现在漂洋过海的生意越做越大,对于退役的士兵也是十分情有独钟。
可是一旦投降,虽然仁宗说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的杀那些逃跑的士兵,但是他们不能拿到退役的证明,以后他们会失去继续当兵的资格,而且没有退役的证明,会失去一些工作的机会。
那样自己的家人就会生活很困难了。
相比之下假如战死的话还好一些,朝廷有专门的学堂给他们的孩子读书,还有专门的福利姓的作坊安排他们家人工作。那一笔抚恤也足够让自己的父母颐养天年。
宋人就是这样,他可以为自己活着,却更愿意为他们的亲人去死。
宋军的顽强让所有的辽国人膛目结舌,耶律洪基更是知道,在这里多待一天,自己的失败就又近了一天。转头看看身后那些面色有些不善的辽国将军们,耶律洪基很是坚定的说道:“今晚,继续攻击。”
要攻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座营寨给打下来?辽国将军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再也不敢向以前那样对耶律洪基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拿下这些宋军了,即便这些宋军现在看上去已经坚持不住了。
城头上的许怀德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靠在白玉堂的身边:“怎么样,没事吧?”
白玉堂苦笑了一下:“现在还没事,不过晚上就不知道了。看来辽国人晚上还要再来打过,能不能弄点吃的?让兄弟们有些力气也是好的。”
许怀德双手一摊:“仓库里面还有一点存粮,省着一点应该够吃几天的。”
“那几天以后呢?”
“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几天以后就没人了。”
白玉堂说道:“我看你还不如拿出来让我们吃个饱呢。”
许怀德摇头:“那不行,你知道么,仓库里面只要还有粮食,士兵就还能坚持。假如上午没有了,下午这里就是辽国人的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告诉我,咱们这都坚守两个月了,为什么还不见援兵的影子?”
许怀德扛起头来:“因为坚守在这里是我!上到皇上下到每一位将军,都知道我许怀德一定能把信安守住。援军不来是对的,我告诉你玉堂,这一次我们可能要看到一场大的歼灭战了。”
白玉堂没有丝毫的兴奋:“许将军,您看我们会不会被辽国人给歼灭了?”
许怀德还没有说话,忽然见知县大人脚步极快的跑了上来:“将军!将军!地道挖通了!”
许怀德和白玉堂同时兴奋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知县的脸上尽是兴奋的神色:“我们的地道挖通了!真的,那边的军队已经从地道里面过来了,还带了粮食,好多好多的粮食!”
许怀德在也不和知县多说什么,大步向那地道的入口走去。
没过多长时间,果然看见驻守在旁边营寨的宋军将领第一个从那入口钻了出来,顾不上自己满头的灰尘,那将领出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许将军是否无恙?”
许怀德忙的下了一道命令,营寨里面所有人不能欢呼,要继续像以前没有什么情况发生一样,不能让辽国人觉察出任何异样来。
这条通道真的非常重要,它不光可以让许怀德把受伤的士兵调往旁边的营寨休息,让那边营寨的士兵过来参加这边的战斗,还能让他得到一定的物资支援。
最主要的是,这是一份希望,即便这里真的坚守不住了,他也可以带着队伍从地道退向另一座营寨继续坚守。宋军可以继续挖掘,把所有的地道都从地下贯通,那样的话,不要说再坚持一个月,就是再坚持一年也没有任何问题。
说不定,耶律洪基能撞死在信安这个军营的面前。
白玉堂现在总算知道许怀德为什么被宋朝许多的将军看重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相信会有奇迹的发生,而且即便形式再限额,他也不放弃那份奇迹。
如果换做是自己,在挖了一个月还没有挖通的情况下早就放弃这个办法了。可是许怀德没有,所有,宋军等来了奇迹。
在耶律洪基准备对宋军发起攻击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城墙上那批疲惫之师已经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那一个个战斗力十分旺盛的宋军等待着和辽国的夜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