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一直为玉沁打点生意,此番离京,清霜托人到她跟前儿,表示愿意一道儿离去,并帮着处理了玉沁在京中的家业,了无牵挂地跟着玉沁上了船。
韩玉沁有气无力地打开门,撅着嘴无限抱怨道:“掌柜的,你家姑娘我又叫人给耍了。”
紧接着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得跟清霜交代一遍。
清霜听完只是一笑,托着下巴道:“小姐现在不过是怒气难平,若真担心,怕早也寻了清廷主子回去了。说来说去,小姐不过是恼怒这些人只顾背着你做事,把你当个傻子,毫不尊重你?王家虽认了一个女儿,可并不代表您能左右王家家族的决定不是?且依着王家少爷的本事,平安并不算什么。”
韩玉沁旋即轻轻一笑,怒意不再,径自歪在床上:“既然他敢继续待在大周,必然是有些什么可以叫他倚仗的,现在我是回不去了,都已经出来月余,要闹什么,怕是那边也早闹起来了。”
无法,韩玉沁只是心中不好受,说不出的憋屈,对清霜道:“掌柜的,我只是感觉,她们眼里的我,实在不是什么好女子,嫁为人妇,不守妇道,出宫之后与男子拉扯不清,却嫁给了清廷这样的好男子,实在像只不自量力的蝼蚁一般,做什么都叫人家觉得不干不净——这种感觉实在叫人憋得慌。”
清霜难得一脸正色,想着什么,半晌没言语。
韩玉沁好容易逮住一个肯听自己唠嗑的人,开了话匣子,便没了完。
“我并不认同旁人对我的评价,可是,这样的感觉,一样不好受,面儿上装的大度,可心里……”
清霜挑眉,主子今儿是怎么了,平素里,样样要强,从来不肯示弱人前,今儿却低了头,待要说什么,抬头只瞧见韩玉沁双眼间难得的惘然神情,到口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若非李牧绕这一出,怕是大家都活的安安生生,韩玉蓉也许还不会死,父亲还在京城,不会有人欺辱到我头上,或者,我还会继续忍受宫中的生活吧。”
韩玉沁一个人念念叨叨好一会儿,口干舌燥。她并非抱怨,只是,这些时日来,难得有心想与人说说话,而非受到旁人的冷嘲热讽。
这个可抒发的对象,成了清霜。
清霜倒也不嘲笑她,只是默默陪着。
起身,清霜给她倒了杯开胃的酸梅汤,看着韩玉沁一饮而尽,方悠然开口言道:“小姐该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