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最是爱伤人,若无知无觉,哪里又来得伤心呢?!
清廷瞧她,眼中有着怜悯:“宫中已经是不能久留,若你信我,便与我走。”
玉沁一时看着他愣住了。
这是与他那次亲密举止之后,他所做的最重的承诺了吧。
然而,玉沁甚至不能明了自己的心。
“清廷,虽然……这样说,或许让你觉得我不识好歹,可是,你能否允我想一想?”
在玉沁开口那一瞬,清廷仿佛以为,她该是不愿的——是啊,跟着他,无名无份,甚至还要担着被追杀的风险一走了之,至她的家族于何地?
纵然她不喜韩家,可也见不得韩家因她而倾覆吧,况且,这韩家,有她最牵挂的两个人。
却是听得玉沁要想一想,他立时松了口气,倒是有些开心:“我怎会那样蛮横,不听你心意?既如此,你便细细想想,还有什么事尚未办妥……只要你提,我都依你,纵然你觉得为难办不到,也还有我在,必定会保你,保你母亲与祖母。”
玉沁轻轻点点头,送走清廷,眼中却是无限愁绪。
连清廷都知晓的,祖母与母亲是她的软肋,那把二人拘在宫中的怀蕊与怀薇郡主,又如何不知呢?默许了这一切的皇上,又如何不知呢?
走到哪里,她都身不由己。
最终,玉沁只淡淡言道:“若我无能,便是累赘,在宫中尚且不能自保,逃了出去,被全国追杀,又如何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眼见清廷再要担保,玉沁只得打断他道:“我知道你有心了,可是,我并非无事可做的。”
许是玉沁眼中的希翼光芒叫清廷犹豫了,总归,清廷没能再说什么,只问玉沁是否需要他与宫外韩家互通消息。
玉沁想了想,摇摇头:“我自有主意,你且去吧。”
清廷如今身份尴尬,被楚清帝猜忌,又不再是暗卫身份,若叫同僚发现,也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于是他倒也不扭捏,翻身上窗,便也不见了踪影。
暗夜里,玉沁驻足窗前,感觉沁凉的风吹进屋内,抚平她日渐烦躁的心。
第二日一早,她难得有个好精神,传唤了桔梗入内,言道:“如今形势不明,我却不能再等,此处有封书信,你去内务府一趟,见涔姑姑,亲手交给她。”
桔梗点点头,对内务府有她们长信宫的细作一事,其实心中早有数了,只今日主子将话挑明,她倒是有些讶异,想了想,还是忧心提醒道:“惜贵人对主子之事知之甚详,如今她有宠,会不会把内务府的事也与陛下交代?”
玉沁勾唇一笑:“虽不知她为何成如今德行,可到底是聪明女子,知晓利弊,她在宫中乍然有宠,位分又低,很遭人眼的,若能将涔姑姑收为己用,也是平添一大助力,何乐不为。”
“主子是说,小桃……惜贵人会收买涔姑姑?那您……”
晓得她担心,玉沁只轻轻一笑,眼里却毫无半分笑意:“你且去吧,事情如此庞杂,咱们总要走对这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