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沁并未回头,沉默良久,方道:“如何算好?幽闭宫中,毫无自由,不知背地里多少人正算计着我的性命。如何又算不好?锦衣玉食,多少人几辈子拼搏都积攒不下的福气——若说不好,又岂非要折了这福气?!”
清廷浅笑出声,只那笑声里,有些许无奈。
玉沁心思敏感,略一低头,回身问他:“怎么了,可是陛下有为难于你?对付灵韵小姐之时,我对你尚有防备,背着你投毒简直轻而易举,他实在没必要。”
清廷无论如何也不能,更不肯将楚清帝已经知悉他对她有情一事,却也不好骗她,沉默良久,只端详着玉沁,一遍遍的打量,好似永远都看不够。
他那神情,叫玉沁心中没底,犹如波涛拍案,一下一下又一下,不知要发生何事的惶恐与不安。
“清廷?”
“我无事,只是担心你。”
玉沁轻笑:“我有何可担心的,总归是在这一处了。”
清廷摇摇头,到底还是告知她道:“陛下已经有心,欲要你性命。”
玉沁脸上柔美的笑意犹如被冰封上,一瞬间,便失了所有颜色。
“陛下要杀我?”她声音有些尖细,低低的,质问道。
清廷艰难点头:“灵韵小姐的事,不过是一个推动,之前,陛下已有此意。”
玉沁脑中空白,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哪一件事惹了楚清帝恼怒,触摸到其逆鳞,才会叫陛下不顾往昔答应放她出宫的承诺,而要她性命——更重要的事,陛下还有拉拢韩尚书之心,却要杀她,她这是犯了什么样的大罪过,以至于陛下要下狠手对付她了?!
她实在不知!
见其惶然,清廷言道:“你初入宫时,陛下觉得你心性纯洁,不似宫中人狠毒,有心回护你,却发现,你事事背着蓉贵妃做的一点不比其差,陛下当时已经有被欺骗的恼怒,然,晓得你身世可怜,便也收你为其心腹,亦或者说……是棋子,为其做事。而皇后,却有意为难韩家,对你与蓉贵妃的监视从无一日停止,便是当初灵犀宫被围的好似铁桶一般,皇后也有人手安插进去。”
玉沁苦笑,轻叹一口气:“皇后又往我身上泼了脏水么?”
“敏贵人之死,湘妃之事,陛下不曾疑心过,却被皇后挑破,虽你所为,不过一引头,可陛下一旦起来疑心,便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惜贵人……”
“小桃知道我不少事,就如同如悦对蓉贵妃,只不过是在寻找一个时机,一个置我于死地的时机罢了。”
清廷蹙眉:“你与她,可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玉沁闻言摇头:“我可不是东郭先生,能养条蛇咬伤自己……她的事,我虽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可她将你如何引诱陛下,如何借助清霜之手逃出慎行司,全部交代,甚至于,连害了蓉贵妃不能轻易有孕的陈年旧事,也全翻了出来。陛下如今……”
“陛下如今怕是以为我自小便是那蛇蝎女子,以为我最会唱戏了吧。”
玉沁自嘲一笑,心内的酸楚无以复加,虽入宫为自己迫不得已,可是这半年多来,自己又何尝没有付出过真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