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沁一惊,压下那股骇然,只轻声道:“王家势力虽大不若前,可皇上也得兼顾几分脸面,这王六郎也算是旁支中的佼佼者,族中对其可算看重,姐姐何必为自己树立强敌?”
韩玉蓉撇嘴:“你当本宫愿意的吗?若非你,怎有他?这婚约一事,虽匆忙,可你从江南来,事情从未曾对外谈及,旁人怎会知悉?定是他见了你过的好,心中不堪,才想你出丑!”
玉沁烦躁,自己是知晓王子轩为人的,最不屑于这种事情,更何况,婚事于他,也并非多属意,入宫又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怎会与她有瓜葛呢。
当下便言道:“虽不曾与王家六郎多么相熟,可他为人秉性,妹妹自问还是清楚的——此事姐姐莫要查错了方向,王太医绝非那等小人,背后,定然还有皇后的棋子。”
玉沁想着,思及花朝节前那冒出的石碑,惊觉后背全是冷汗,见其惊惶样子,韩玉蓉不免诧异:“可是想到了什么?”
玉沁点点头,目露凝重:“姐姐,会不会是咱们家中安插的眼线已经暴露?”
韩玉蓉立时便要摇头嗤笑,可思量一二,近来她行事每每觉得吃力,总觉得到哪里都有眼睛盯着似得,当下也是骇然,与玉沁对视一眼,语气萎了三分:“不会吧?自打本宫入宫后,联络府中更加小心,且都是性命握于父亲之手,纵然本宫这里有纰漏,也断无叫人起了底的境况。”
玉沁却是摇头:“怕是父亲那里也有所觉,可因咱们与府中消息通报不便,加之若真有人从中作梗,怕父亲也已经被蒙蔽。”
韩玉蓉却如被一瓢冷水浇醒,圆目微睁:“怕是如悦!”
玉沁吸一口冷气,问道:“她竟也知道?可她如今,是皇后的人……”
一瞬间,之前所有的不顺,似都有了交代。
玉沁冷笑数声,道:“皇后娘娘这步棋可真走的顺畅啊,姐姐竟然容了如悦活这样久?既然容她活着,怎不将眼线全撤换?这若不是发现的早,掉进圈套里的,怕就不只是妹妹了。”
韩玉蓉目露阴狠之色:“你怎么知道本宫就没落入这套中?你想想,你为何入宫的?”
玉沁沉吟,道:“是因姐姐之故?皇后要拿此做文章?可是,这事情当日有皇上点头,想来皇后也不好发落。”
韩玉蓉摇头:“她有本事将黑的说成白的,更有本事将白的说成黑的——她栽培如悦这样久了,可皇上宠幸其有几次?怕是觉得如悦扶不起,便要杀鸡取卵,打算以如悦来污蔑本宫了。”
思及之前如秀所言,如悦知晓不少韩玉蓉之秘辛,此番被皇后推到戏台上来,怕是为自保,也定要将韩玉蓉给拉下马。
玉沁心凉,她被诬赖,不过是序幕的一章,尚有更大的黑洞等着韩家呢!
夜已深,皇后身边宫女来了一批又一批,催促韩玉蓉归宫,催促韩玉沁早些歇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玉沁与韩玉蓉匆匆几句告别,各自主意,各自保全,如今风雨欲来,四处都再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