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尴尬,不过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深浅不一的伤疤时,顿时又释然了。
她有抑郁症,很严重的那种。
“小白,我听陆沉说你回国了,所以特地来看看你,好多年没见,你……”
薛晓白忽然摔下耳机,“谁让你来我家了?”
我愣了下,尴尬的笑了下,“经过你哥同意的。”
“诬陷我哥是杀人犯,搅和他和兰姐的好事儿,害得他公司市值蒸发几个亿,余欢喜,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我好朋友?”薛晓白麻木的脸上逐渐有了变化,不过,是跟薛北戎同款的那种泛着浓浓冷意的笑。
我心顿时冷掉。
假如你珍爱一只小猫咪,买最贵的猫砂和猫粮给它,用最温柔的声音呼唤它,可它忽然伸出锋利的爪子,在你脸上狠狠挠了几条血痕,你会怎么想?
不要怨恨猫咪,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付出的感情和爱心,是为着你自己的情感和良心,与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没有理由回应你。
我当时就是这么劝自己的,事实上这也是我对待感情的态度。
所以心凉了几秒过后,我就想开了,柔柔一笑,对薛晓白说:“对不起,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薛晓白冷冷地说:“再好不过。”
“那你好好养伤,我……”
薛晓白打断我的客套话,嗓音尖利的喊:“你还不快走?走啊,我不想看到你!”
恰好薛北戎走进来,护犊子的挡在薛晓白面前,张开双臂抱着情绪激动的她,柔声抚慰:“宝宝,是谁惹你生气了?”
“她!”薛晓白满脸怒容的指着我,“哥,我不想再看到她,你快让她滚走!”
薛北戎抬下巴,凶我:“没听到吗?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我:“……”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无缘无故被人骂了一顿,换谁心里会好过啊?
我气鼓鼓的离开影音室,腾腾下楼去客厅,收拾行李。
陆沉跟上,安慰我:“余小姐,你别生气,小白她最近几天情绪波动很大,时常无端发火……”
“呵!”心情燥郁,没处发泄,我只能冲陆沉冷笑:“是我的错,我怎么就忘了她是谁一手调教出来的妹妹?她会这样对我,我真一点也不稀奇啊,想想她哥的臭德行,我真一点也不难过。”
说是不难过,眼眶却湿了。
毕竟薛晓白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人说年少的感情是最珍贵的,这两个我视之如珍宝的人,真是好样的,一个毁了我的友谊,一个毁了我的爱情。
“余小姐……”陆沉抿了下唇,没再劝下去。
我换上自己的鞋子,一秒钟也不想再呆下去:“送我去宁夏吧,我的任务完成了。”
“陆沉!”薛北戎站住二楼栏杆处叫他。
陆沉比狗还听话,马上脚步匆匆的上楼去,然后他就没再下来。
楼上一片嘈杂,他们一行人,跟对待小公主似的,把薛晓白连哄带抱的送回她卧室。
我在客厅里,被凉了半个多小时,薛北戎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生硬又冲的话:“余欢喜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啊?”
委屈吗?
我他妈是委屈他妈给委屈开门,委屈到家了。
可我能对这没人性的家伙诉说委屈吗?
那不等于肉包子打狗。
“送我回去。”我深深吞了口气,憋回眼泪,不能再多说一个字。
“知道小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薛北戎不理我这茬,近乎咬牙切齿的自问自答说:“是余潇潇害她变成这样的!”
我姐对薛晓白很好的,这个,我是亲眼见证过。每次给我买衣服买鞋子买好吃买漫画书什么的,从没有落下薛晓白一份。
我姐喜欢做手工工艺品,自学的琉璃烧制技术,大夏天的,热的大汗淋漓,在工作室里一坐就是十个小时,被烤成一只虾米,只为给薛晓白做一对儿哆啦A梦同款耳环当生日礼物。
还有件事情,印象特别深刻。
初二那年秋天,我和薛晓白骑车去山上玩儿,当时我俩遇为了甩掉陆沉的跟踪,故意走散,结果把行李和指南针给搞丢了,两人都在山里迷路了。
我姐为了找薛晓白,滚到满是棱角怪石的河沟里去,她自己腿都摔骨折了,为了不耽误薛北戎找人,她愣是咬牙忍着痛坐在小溪边,在搜救的人都汇合后才说自己受伤的事情。
我姐还跟爷爷学了扬州菜,只为每天变着花样给薛北戎他们兄妹做饭吃。
还有,薛北戎出国留学时,薛晓白嫌家里太无聊,时常到我家留宿,我姐连连袜子内裤都亲手给薛晓白洗,更别提为了提高薛晓白的学习成绩,亲手写下厚厚几本堪比教材的学习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