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真是嫉妒到想哭。
我这个做妹妹的,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全让他们兄妹俩给占了。
这样一个知书达理识大体,温柔贤惠,一心爱着他为他着想的余潇潇,怎么就成了害得薛晓白变成抑郁症的凶手?
这叫我如何能忍?!
我怒不可遏的瞪着薛北戎,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薛北戎你个王八蛋,别什么事儿都往我姐身上推!小白会成抑郁症,根本就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
薛北戎用力吸了口烟,灰蓝色的烟雾笼罩寒冰般的脸,他表情也变得一团模糊,半晌才说了句话,“余潇潇第一次怀孕,你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
这个“噩耗”是被狗仔爆出来时,她才十九岁,当时爷爷在电视上看到八卦新闻,气得半死。
因为我们的妈妈是薛兰勇的情人,爷爷打死都不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他打电话给我姐,要她去打胎,可是她死活不从,哪怕被爷爷赶出家门。
她说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因为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那一年,正是我姐和薛北戎的恋情危机时刻,不但爷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就连薛兰勇和我妈也反对,他们变着法子逼着他们俩分手。
我姐那时候真苦,小小年纪,正青春漂亮的年纪,挺着大肚子藏在偏僻的小山村里做农妇,只为实现对薛北戎的承诺,生下他的孩子。
只可惜……
“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流产的吗?”薛北戎打断我的思绪。
“还不是你爸害的!”我不知道,不过听我姐说过,是薛兰勇派人找到她,逼着她喝下打胎药的。
“八个月,胎儿已经成型了,是个女孩儿,余欢喜你见过刚出生的胎儿吗?”橘色灯光下,薛北戎脸色惨淡,把正燃烧着青烟的烟徒手掐灭在掌心,眼底翻涌着火山岩浆般的悲伤怒火。
被他滚烫的视线笼罩着,我不由咽了下口水,下意识说了句“没有。”
“我见过,那是我的亲生女儿。”仿佛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般,薛北戎猛地摔下揉烂的烟,力道极大的捧着我脸,眼神如刀的盯着我,声音缓又轻的说:“她小脸皱巴巴的,一头毛茸茸的头发,随我,有点天生自来卷,大眼睛高鼻梁,眉心有颗胎里带的美人痣,小脚丫有我小拇指这么长……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期盼了她八个月的爸爸,就死了,血淋淋的躺在我面前!”
薛北戎狠狠抽了口气,声音颤抖,手也颤抖,捏的我脸快要变形了。
感受到他由心底发出的悲凉气息,我莫名鼻子一酸,眼眶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泪来,可我不敢惊动薛北戎,沉浸在回忆中的他,特别像一只野兽,随时都有将我撕咬成碎片的危机,我咬牙忍痛,咽了几口口水才呐声说:“是你爸,是你爸爸派人害我姐的!”
“呵呵,我还有另外一个版本你要不要听?”薛北戎嘴角抽动,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他把我重重扔在地上说:“知道出事那天小白在哪里吗?”
我爬起来,擦了下不知不觉流出的眼泪,仔细想了想。
出事那天蓉城刚刮过一场台风,薛晓白拜托我缠着陆沉,她说要单独去办一件秘密事情,完了之后会给我分享的。
可是那天她回来后没来我家,据说是生了一场大病,再之后,她就休学了,我等的不耐烦去薛家找时,陆沉说薛晓白早就转学去了国外。我们两个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失去联系的,时至今日见面,中间已经隔了差不多八年。
“那天,余潇潇打电话给小白,说她的小家被台风刮坏了,让小白给她送点日用品去,她还特地嘱咐小白不要告诉别人,免得被人给跟踪了。”
薛北戎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头顶有盏雕刻着冰雪奇缘Anna形象的水晶顶灯,投下水蓝色莹润光芒,把他颀长的身影投映在冰天雪地里。
“小白到了余潇潇的住所后,生平头一次下厨,学着给她心爱敬爱的余姐姐做了顿饭,她不知道,饭菜里面被人提前下杀死她心念念了八个月的小侄女的药。”薛北戎声音已恢复往日的冷肃,比外面零下二十度的冰更冷。
“吃过饭后,小白满心欢喜的准备回家,给她的好闺蜜分享时,她一转身,就看到余潇潇躺在血泊中,一个蠕动着的小小婴儿气息微弱的哇哇大哭,那一年,小白她才十三岁,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的小姑娘,被余潇潇用带血的手指指着,哭诉她是凶手,是她杀死我女儿的凶手,我那个未经世事的妹妹吓坏了,她一边哭一边抱起哇哇哭的婴儿,眼睁睁看着她呼吸没了,死在她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