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生气,他双手按住了雪苼的肩膀,“有事儿说事儿,这是要株连九族呢。”
雪苼气哭了,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不管了,你们这些破事儿,我去医院看小喜。”
“站住。”赫连曜喝止她,硬的在夫人身上一直不行,当然除了那啥的时候。
他抱住她,轻柔的亲着她的眼睛,“别哭了,张昀铭有什么不好我管教他,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疼的。”
雪苼捏着粉拳去锤他胸口,“你讨厌。”
“那就多打我几下出气。对了,我听说那个范家的丫头要打你,我饶不了她,一定给你出气。”
雪苼摇头,“算了,也是为了张昀铭。我刚才也是激动了,既然小喜已经和他撇清了关系,其实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是管不着的。”
赫连曜可不依,“那不行,欺负司令夫人是大罪,这是其一;其二他勾引佛门弟子破坏伦常;其三他已经订婚,又有女人怀孕,这不是跟我对着干吗?这次我可饶不了他。”
雪苼把脸埋在他怀里,刚才小钢炮似得现在变成了绕指柔,“赫连曜,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大概是火候不到,要是跟我们这样的真爱,哪怕隔着时空和山海,依然会走到一起。”
他说的话真动人,雪苼不禁仰头去亲他的薄唇。
赫连曜眸色变深,“勾引我?”
“赫连曜,我真的好爱你。”
她眼睛红红的,湿漉漉的样子像个小白兔,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王霸之气,此时一个劲儿的钻赫连曜的怀,白嫩的脸上泛着迷人的粉红色,活像浸在红酒里的梅子,馋的赫连曜直流口水。
伸手把人给打横抱起来,他轻轻啃咬着她白嫩的耳朵,“小乖,我又要青天白日了。”
雪苼这才没拒绝,她心里不舒服,继续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来融化自己。
一上床,她不等他脱下自己的一群,就迫不及待的贴了上去。
赫连曜都要给他弄疯了,低吼着把人给压住,此时哪怕她是一剂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
雪苼去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来赫连曜要她在家休息一晚,医院那边有人照顾,可是雪苼不肯,小喜就像燃到了尽头的蜡烛,随时都有可能灯枯油竭。
走过街道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花香,雪苼让司机停车。
小马问她:“小姐,您要做什么?”
“是茉莉花,小喜最喜欢了,我们下去买一束,也许她闻着精神会好些。”
俩个人买了一大束白色的茉莉花,顿时车厢里弥漫了茉莉花的香气。
雪苼一直觉得小喜就像这茉莉花,不够惹眼华丽却芬芳宜人,而且可以泡茶做点心,宜家宜室。
小喜还喜欢哼唱那首来自江南的小调,“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
刚到病房门口,忽然看到房间门口大乱,看护正在焦急的走着,小马忙过去问:“这是怎么回事?”
看护哭着说:“刚才有个女人来看了小喜姑娘,她忽然就不好了,现在医生正在抢救。”
雪苼大惊失色,手里的茉莉花掉在了地上……
雪苼推开人群冲了进去,“医生,医生,您一定要救活她。”
医生把小喜往救急室内推,“我们会尽力,别在这里碍事,让开。”
小喜进了急救室后雪苼对着守卫大吼,“是哪里来的女人,是谁?”
夫人总是温言软语,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失态,领头的忙回报,“夫人,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职,对方说是张团长的未婚妻,我们就……”
“可是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年轻女人?”
侍卫点头,“对,是她。”
“张昀铭!”雪苼咬牙切齿,她对小马说:“你立刻回家,把这里的事情禀报司令,把那个女人跟张昀铭全给我抓起来。”
小马看雪苼真是气惨了,也不敢再多说别的,吩咐了人好生照顾雪苼,自己就回了官邸。
赫连曜刚哄着皓轩睡下,听到小马的汇报也上了火,不说雪苼多激动,张昀铭这次做的也确实不地道,现在他不做点什么雪苼是不会罢休的,他忙让人去告知张昀铭,立刻去医院。
他没张昀铭到的早,一去就看到在医院的走廊上雪苼打了他耳光。
尖尖的手指指着张昀铭,雪怒骂:“张昀铭,你不来看小喜搞大了尼姑的肚子那都是你的自由,可是你为什么要让那个泼妇来闹小喜?我告诉你,要是小喜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以杀人罪治了那泼妇,而你也逃不定帮凶的罪名!”
张昀铭眼眶发红,他呆呆的看着急救室的方向,任凭雪苼怒骂,跟石化了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她不是说只要他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一定会好起来吗?
他退让了,做到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介入她的生活,可是她为什么不信守承诺好起来呢?
赫连曜怕闹的太难看,他上前拉住了雪苼,“雪苼,住手。”
雪苼红着眼睛吼道:“你要包庇他吗?”
“不是,要打他自有我,你仔细手疼。”
雪苼给他一顿哄,这才压下了火气,不过还是不舍气的问:“那个泼妇抓来了吗?我倒是要问问,张昀铭的事儿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家里一个大肚子的她不闹,反而到医院里闹个重病之人,她还有点教养吗?”
任凭雪苼这般闹,张昀铭神情呆滞,他只看着那扇门上那盏红色的小灯,眼睛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小喜,你这个小骗子,你是小骗子。
赫连曜好容易把雪苼安抚好,他走过去踹了张昀铭,“抬起头来,看着我。”
张昀铭哪里敢直视他,“司令。”
“昀铭,男人最忌讳的是婆婆妈妈,我没觉得你是个三心两意的男人,所以你放弃小喜要娶亲我也没话说,但是现在闹得这么激烈,你要说什么?”
“昀铭知错了,要打要罚全凭司令做主。”
赫连曜冷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先等小喜脱离危险再说,你这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一直到了大半夜,急救室的灯才灭了,洋人医生疲惫的走出来,他摘下口罩,对雪苼点点头,“总算给抢救过来了,我早就说了,病人心脉衰竭,要静养不能受刺激,你们为什么还要刺激她?”
雪苼在心里把张昀铭骂了一千遍,“谢谢医生,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刚才从我们国家过来几种新药,对她这种病很有疗效,我们已经给用上了,但是能不能好还得看病人的。”
等小喜给送回病房,雪苼率先跟着过去。
赫连曜拉着张昀铭,“过去看看吧,或许……”说到这里,赫连曜抬头看着张昀铭的眼睛,沉重的说:‘看一眼少一眼。’
张昀铭心头一颤,那种某种器官要从身体里脱落的疼痛又开始了,他不禁皱起眉头。
许是新药发挥了作用,小喜这会儿呼吸平稳了,她睡在那里,就像个大号的婴儿,枯瘦成一团。
张昀铭问雪苼,“她到底是什么病?”
“很多,最只要的是肺病,还有小产落下的病,其实这些都没有心病厉害,这傻丫头这么多年了还是想不开,想不开呀。”
“夫人,能不能让我陪她一会儿?”
雪苼刚要拒绝,被赫连曜拉住了手,他对她点点头。
雪苼只好答应,“她短时间不会醒,你一定要在她清醒前离开,别再刺激她。”
张昀铭点点头,目光痴痴的落在了小喜脸上。
回想当年,这傻丫头圆圆的脸儿大大的眼儿,脸上总是带着一抹喜气,还真符合她小喜的名字。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握住了那只跟枯树枝一样的手,喃喃的说:“小喜,答应我,你一定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我可以远离你,但是前提要你好好的,别再折磨自己。”
外面,雪苼对赫连曜说:“把那个女人抓起来了吗?”
赫连曜粗砺的手指拂过她的眉头,“都说不能生气,怎么又忘了?”
雪苼深吸了一口气才不忿的说:“这个女人不能轻饶她,张昀铭也不能娶她,娶了绝对他后院就乱套了。这还没结婚就闹出这么多事,结婚了还不翻天?今天连我都敢打,这女人我不治她我就不是尹雪苼。”
“好,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生气。”赫连曜很紧张她,看到小喜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样子他想到了雪苼,他不能让雪苼也有那天。
雪苼依偎到他怀里,“对不起呀,迁怒你了。”
“应该的,谁让我没管好昀铭。”
“其实我知道感情的事别人管不了,可是小喜太可怜了。当年他们是为了救我才被傅晏瑾抓到的,这一切跟我们俩个都脱不了关系,我自己很幸福,但是却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痛苦,我心里不安。”
雪苼跟个小女孩一样,说出了自己的不安。
赫连曜忙抱住她安慰,“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也在想法子,你放心,乖乖的不要担心。”
有他的话,雪苼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现在越来越依赖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真的跟西方天主教说的那样,自己是他身上的一根肋骨。
小喜醒过来看到的人是石头。
石头很高兴,“小喜姐,你醒来了,可快把夫人给急疯了。”
小喜动了动干巴巴的嘴唇,她感觉手上还有余温,是张昀铭来过吗?
不敢问,只是对石头说:“夫人呢?”
“她刚被司令撵去休息,她身体也不好,不能熬夜,会头疼。要我去叫吗?”
“不用,谢谢你,石头。”
石头搓搓手,“说啥话呀,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渴吗?”
小喜点头,石头忙给她到了一碗水,然后拿了个喝汽水的麦管子给她插进去,喂她好。
刚喝了几口小喜就累的气喘吁吁,石头忙扶着她躺好,还给她拉了拉被子。
“小喜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看护也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后面的看护,他怕小喜有什么不方便的。
小喜微笑示意没有,她又闭上了眼睛,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儿,她也很累的。
其实,真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但是她舍不得雪苼的一番真情,更不甘心。
范小姐的话刺激的她情绪过激血液倒流,她说张昀铭去山里找她的时候耐不住寂寞跟圆能发生了关系甚至还有了孩子,虽然张昀铭真的把圆能接下山,但是小喜还是不信,她不相信张昀铭是那样的人,所以她存着一口气要活下来,她要亲自问问张昀铭,到底是不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雪苼来了,她手里还拎着个织锦套子包着的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碗香喷喷的粥来。
石头忙站到一边去,让雪苼坐下。
雪苼边坐边笑,“赫连曜这个笨蛋,让他回家去给你拿吃的他竟然包了里三层外三层来了,幸好天凉了,要不就嗖了。”
小喜吓坏了,“怎么能让司令亲自给我送饭呢?小姐,您这可折煞贫尼了。”
雪苼瞪起眼睛,“什么贫尼?我都给你还俗了,要不住院不方便,而且你也不用觉得赫连曜不方便,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就是”石头乘机打趣,“司令现在就是给夫人跑腿儿的。”
“他那样跑腿的我还嫌弃腿脚不利索呢。别说他,你先吃饭,一会儿呀赫连曜带着我们的儿子赫连皓轩来看你。”
小喜看了看雪苼的肚子,“小少爷平安降生了,小姐,真好。”
“不准哭,医生吩咐你不能在耗费心血,在张嘴,这粥熬得很香。”
小喜拒绝,“我怎么能让您来伺候我?”
雪苼把粥吹凉了送到她唇边,“说什么傻话,人跟人都是平等的,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也该我照顾你了,傻丫头。”
小喜干枯的眼窝里没有泪,但是她还觉得酸胀,那种幸福的感觉洋溢了全身。
小喜身体弱,好容易才喝了半碗粥,雪苼把碗交给石头,然后屏退了所有人,病房里就剩下她们俩个。
本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是雪苼觉得要是不把小喜的心病除去,不管是什么药都治不好她,既然已经这样,她只有赌一把了。
雪苼胆大心细,这事儿她跟赫连曜商量了,赫连曜也赞同她的主意。
深吸了一口气,她拉住小喜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
小喜也去看她,因为昨晚熬夜了,小姐看起来有些憔悴,她很是不忍。
“小姐,您去休息吧,我这里有人照顾。”
“小喜”雪苼清了清嗓子,“我有事要跟你谈,你要给我挺住,懂吗?”
小喜怯生生的点头,在雪苼面前,她总是个懵懂的孩子。
是这个女人,让她从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一步步成长起来,她带着她读书算账,还交给她生气去做,要不是因为那场该死的战争,她们的命运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可是不管经历了什么,小姐还是那么坚强乐观,而自己却像一棵老树慢慢枯萎了。
“小喜,三年前发生的那些你可曾忘记过?”
雪苼一上来就撕伤疤,与其让它在小喜心里溃烂还不如狠狠一刀给剜了。
小喜脸色是死灰的,她点点头,“一刻都不曾忘记。”
“你这样不对,你自己看不起自己,你自己轻视女性。小喜,你对自己所做的比那个林钢要可恶一百倍,你不仅害了你自己,还把张昀铭拉进了漩涡,你想过吗?”
小喜张嘴看着雪苼,明明已经干枯的身体似乎被她的一刀给带出大片粘稠的鲜血,腥气扑鼻,痛不欲生。
见她眼珠晦暗但是却转动,雪苼知道她听进自己的话了,便继续说:“小喜,我知道你是个传统的女性,把名节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女孩子应该自尊自爱,可是也不能因为失去名节就把活的权利也失去了。你的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要自己找回来,要好好活着且活的精彩。过去的事情是个意外,就跟受伤被狗咬一样,而最可怕的是你把自己关在了牢狱里,外面的人看着你却救不了你。小喜,听我一句劝,放了自己吧,你不亏欠任何人也没有失去什么,而你这样下去失去的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机会。”
小喜可以不听任何人的劝,但是她不能不听雪苼的劝,雪苼与她是和生命一样重要的存在,而且也许时间真的也给致命的伤口施以良药,也许是范小姐那些话的刺激,小喜竟然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她拉着雪苼的手,还是不确定,“小姐,你说我还能好好活着吗?”
“可是的,只要你愿意。小喜,我还需要你的照顾,我的儿子也渴望有位姨娘,还有司令、石头、小马,还有……很多很多人,你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不是无足轻重,我们都需要你。”
小喜终于露出了微笑,“好,小姐,我答应你,我要活下去。”
“小喜你乖,你真乖。你放心,属于你的东西我给你讨回来,欠了欺了负了你的人我一定要他们意义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