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手持着凶器——一根她夜里从度七小姐屋里偷来的玉簪,玉簪头上还有几滴殷红的鲜血,正在往地上滴落。
越是嚣张的人,其实有的时候越是怂。月儿看见霜儿被她推倒在地,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从眼眶处蜿蜒而下的血痕,血痕下依稀可见翻卷起来的皮肉。
一时间,月儿被吓得连连后退。被发卖、被杖责……各种可能的后果在她的脑海中翻涌而出。
脸上的那道伤猝然开始疼了,霜儿不可置信地捂住脸,正要站起身来。
月儿捏紧了手上的簪子,旁边有人视图拉着她,但她已经顾不上了,她的眼中只有慢慢站起的霜儿。她只听得见心中一个念头在叫嚣——反正都已经做了,那就别让她再站起来!
月儿几乎是瞬间暴起,挣开身边人的拉扯,举起簪子,就想要往霜儿的喉咙刺去。
院内的丫鬟婆子一时之间反应不及,月儿就要顺利地扑向还没站起的霜儿……
月儿狂笑一声,然而她没有看见霜儿脖子被刺后喷涌的鲜血,而被绊了一跤狠的,面朝前,砸向了充满泥腥味的地面,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徐媛冷漠地收回脚,觉得不解气,伸出脚来又往月儿腰上又踢了几下。
以古代的医疗水平,这一簪子下去霜儿可就真没命了。霜儿那么可爱又忠心的一个小丫头,还好没真被这疯子刺死了,徐媛心想。
度箐箐飞奔到霜儿身边,蹲下身,把霜儿的头扶上自己的膝盖,轻轻揽着她的肩膀,道:“没事了,我来了。”
霜儿苍白一笑,道:“小姐,是奴婢太冲动,惹麻烦了……”
话音刚落,霜儿便倚在度箐箐腿上,晕了过去。
院里慌乱的几个丫鬟婆子见两位小姐前来,一股脑就要跪下。
跟在后头进来的竹月见状,大声道:“别光顾着跪啊!去请府医了吗?”
度箐箐抬起头,冲底下人道:“起来吧,去请府医!”
众人皆神色惶惶地起了身,一个面生的嬷嬷走到度箐箐面前,跪下俯身道:“已经派人去了。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管束好这丫鬟。”
这人便是甄嬷嬷,她先前一直按老夫人所安排的,对月儿进行管教。这段时日过来,月儿的脾气早已被磨了大半。只是甄嬷嬷没想到,这月儿居然还敢偷小姐的东西,还敢伤人性命。
“那玉簪并不是特别显眼,老奴一时不察,没有注意到这居然不是这疯丫头的东西……小姐恕罪!”
度箐箐看着霜儿脸上那道从太阳穴边直到唇角的血痕,心疼地几乎要落下泪来,忍不住想,要是月儿手再偏一分,霜儿是不是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度箐箐听得见甄嬷嬷在说什么,只是她提不起心思再去应付,全部的心神都倾注在霜儿身上。
徐媛在一旁道:“甄嬷嬷起来吧,这恶犬伤人虽也有人之罪,但罪魁祸首还是恶犬。甄嬷嬷且把看到的事情说清楚罢。”
甄嬷嬷心知自己这回定是要受连累吃挂落的,不由恶狠狠地看向已经晕厥倒下的月儿,只恨不得时光倒流,让她好好多整整这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