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母昭裔咚一声跪在地上,疾声道:“实不相瞒,老臣今日求见娘娘,确为前朝之事,望娘娘相助。”
“这是作甚,丞相请起。”他突然跪下,着实将我吓了一大跳,忙吩咐曾公公将他搀起扶到坐位上,定了定神向他道:“不知大人要本宫相助何事?”
“回娘娘,老臣此来正为关中增兵之事。”母昭裔恳切言道:“娘娘想必也听说了。从前后唐庄宗志在西图,前朝蜀王肆意欲北进,各自朝中人臣都上疏力谏,两主却一意孤行,结果均徒劳无益。此番皇上欲增兵前取关中,可依老臣所见,那王景崇仍受河中李守贞官爵,怎会一心降蜀,赵思绾杀人如麻,亦不是可以依托之人。”
母昭裔口中所言两人来龙去脉,我心中是清楚的,也心知他所言非虚,故而出言试探道:“依丞相所言,皇上眼下图取关中之事必败?!”
“是,娘娘,恕老臣直言。增兵关中一事,胜则于国力大损,败则朝中必要多事。若真如此,朝中定会内忧外患,江山社稷骤然便入风雨飘摇之中。”母昭裔言语急切。
我拨开珠帘走到他身边沉声道:“那依丞相之意,是要本宫劝谏皇上?”
“皇上如今已被安思谦、孙汉邵等劝服,正在御书房内商议派兵事宜。老臣苦劝无果,只得恳请娘娘相助力谏,务必让皇上收回成命。”母昭裔疾声道。
“皇上未必听本宫之言,何况还事涉后宫干政……”我说这话,并非推托之词,实在是眼下我于保元也没几分把握,复又道:“事涉军国大事,大人何不去请太后?”
“太后近日往昭觉寺祈福未归,而眼下事态紧急,一旦皇上下令,就麻烦了。”母昭裔急道:“娘娘现为后宫之首,又深得皇上信任,相信您的话皇上会听,故而老臣跪请娘娘力谏。”说着便又要跪求于我。
我忙阻了他跪拜,道:“丞相容本宫想想。”
我何尝愿意见到大蜀子弟兵命丧关中,关中百姓惨遭兵祸。
保元如今执意出兵,听母昭裔的意思,倘若兵败,朝中会生事端,难不成张业会叛乱造反么?
忽思及昨夜保元之语,心下大骇,只觉得心惊肉跳得厉害,如今这情势似乎越来越棘手,联系前番种种,若不立阻,恐会应了母昭裔之言。
“好吧,若为家国计,本宫便随大人前往御书房力谏皇上。只是此事,若皇上心中已有定论,未必会听本宫之言,本宫亦只能尽力而为。”言毕,准备一番后,携了茗儿往御书房而去。
到了御书房,我唤梁守珍为我通传。
未几,却见小梁苦着脸来回话,道:“皇上说,娘娘先等等。此间正与大臣们商议军机要务。”
我已料到保元会如此,他向来不是个公私不分之人,便谓小梁道:“你去禀报皇上,便说我有要事相告。”
小梁为难的看了看我,硬着头皮又进去通传。我站在殿外,亦不能肯定他会见我,搅着手中娟帕,在殿前来回走动,心下盘算着一会要如何劝他。
四月,天气未暖,而我手心里片刻竟微微沁出了汗来。
“娘娘,皇上有请。”梁守珍打起门帘谓我道。
我深吸了口气,从茗儿手中接过碗盏,徉做镇定进得殿去。
见我进殿,安思谦、孙汉邵等行礼问安后,便欲退出殿外,保元摆手止行。
他微蹙眉心向我道:“夫人有何许急事,定要此时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