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保元欲取关中之心尤甚,安思谦请求增兵直取关中。
朝臣中为向关中增兵一事各持已见,以母昭裔为首的文臣反对增兵,而安思谦、孙汉邵等武将则力主增兵,张业虽主增兵,但素以安思谦、孙汉邵有隙,对其屡战不得颇有微词。
此事一议再议,数日来保元与朝臣几番商议,都不得结果。
是夜,保元在我殿中就寝。我见他辗转难眠,心知是为了增兵之事未解。然他如今心思我猜之不透,又不敢相问,只得提心吊胆的躺在旁边假寐。
恍惚间,见他拢衣起身,独自在窗前度步,心忧春日天凉,我起身为他添衫。
当我方将衣衫披在他肩上时,他竟回身将我牢牢抱住。我知他愁烦,可又不敢开口劝慰,默然之际,却听他道:“蕊儿,你可知我心中所忧之事……唉,我所烦忧岂止一件。”
“自中唐以来,君弱臣强,乃是中原动荡之根本,只怕……”他浓眉微蹙,痴望我一阵,复又将我紧搂入怀中道:“蕊儿,可信我?”
我心下一颤,定定凝了他,道:“我信。”
“你不怪我?”他的眼中有满满的歉疚与不安。
见他如此,心下不忍,摇头道:“我虽不知为何,可我相信孟郎所做之事定有自己的理由。”
“蕊儿,你要信我。”保元握了我的手,按在胸前道:“明日始,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蕊儿你就全当听不见,也看不见,好吗?”
他的眼神有焦急的企盼,让人不忍回绝,我点了点头。
“蕊儿,你要信我,千万要信我对你的一颗心。”他再次将我拥紧,而我却忍不住战栗起来。
翌日,待我醒来时,保元已不见了踪影,想来他应该上朝去了。
早膳后,曾公公来禀母大人求见。
我心下暗惊,母大人向来反对后宫干政,眼下朝中正为增兵关中之事争执不下,他为何此刻会来见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踌躇再三后,命曾公公宣了内书房候见。
母昭裔在水晶帘后参拜道:“臣母昭裔参见花蕊夫人。”
“大人请起,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隔着珠帘我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得端着宫妃的架式客气问道。
“娘娘。”母昭裔躬身深深一礼,道:“老臣今日前来,是有急事与娘娘相商,还望娘娘不要推脱才好。”
“大人言重了,想来宫中早有规制,后宫不得干政,大人与我商谈之事如事涉前朝,那请恕本宫爱莫能助。”而今眼下我已够烦的了,哪里还有功夫去理他们朝臣间的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