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起身却见韩静宜花容失色跌跌撞撞奔了过来,从我怀中接过孩子,面容惊惶的细细查看,道:“凤儿,我的凤儿,你可伤到了?你要是受伤让娘可怎生是好!”孩子这时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哭成了泪人,看她母女二人哭作一团,我只得从旁劝慰了几句。
背上越来越痛,我挣扎着方要起身,却听茗儿惊叫起来:“血,血……”我略回头看去,只见肩背处绯紫色的纱裳腥红数点晕染开去,心下也是一惊。脸上有些刺痛,伸手一抹也见血痕,糟了,莫不是破相了。
静宜此时已将注意力从孩子身上转了过来,见我受伤大惊失色,忙把孩子交与宫女过来看我,哭道:“夫人,夫人,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你为了救我凤儿伤了玉体,若是皇上知道怪罪下来要如何是好……”
我忍着剧痛,反安慰她道:“不妨事,想是被那蔷薇花刺扎伤了几处,我回宫敷些药便是,若皇上问起我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姐姐放心吧。倒是凤仪年幼,看看有没有吓坏了,姐姐还是快些带她回宫让太医过去瞧瞧,开些定神药吃吃才好。”静宜闻言,唯唯诺了,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后方带着凤仪往迎仙宫而去。
知秋和茗儿搀着我回到重光殿,幸好保元还未回来,她二人帮我换了血衣又从太医院取来伤药与我敷上,背上疼痛方才渐渐轻了。
本欲瞒着保元,却不想他竟知道我受了伤,急三火四地冲进殿来,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宫人一顿责骂,若不是我从旁力劝,怕只差将今日在场的宫人尽数杖责了。
晚间他摈退左右,硬要亲自与我换药。
想是我伤得不轻,他见我伤处时眼中尽是疼惜之色,郁郁不乐道:“蕊儿,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许你如此不顾自身安危相救,看你伤成这样我心里如被刀割一般。”说着用羽毛轻沾药膏与我涂抹,见我皱眉俯身轻吹道:“乖,若痛便叫出来,伤的这样重,不痛才怪……”说着又怒道:“这些奴才没一个管用的,这许多人侍候着却还是让你受伤,让凤仪受惊,若不是你拦着,他们统统杖刑伺候。”
我伸手轻抚他的脸安慰道:“圣明君主一向是不迁怒不二过,今日之事实属偶然,又因我离凤仪最近,情急之下所以才会如此,你就算把那些宫人尽数打了,也解不了我身上伤痛啊,反而落个残暴之名,更折损了你我的福报。我受的不过是些轻伤,没几日便好了,何必动怒责罚宫人。蕊儿知道孟郎你心痛我,可是见你为我伤神,蕊儿心痛甚于伤痛。”说着忍痛巧笑道:“好孟郎,好孟郎,快别生气了,我看你比太医院那些太医的医术都要高明呢,看看,这会我就似上了麻药,已全然不痛了呢!”说着冲他做了个鬼脸,直逗得他转怒为笑,轻拧我的脸爱怜的说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妖精。
翌日一早,静宜带着凤仪、玄喆来看我,见面便拉着凤仪行下跪拜大礼,我忙唤知秋将她扶住,保元也在旁让她不必告罪。
那日后静宜待我一反常态,不但主动亲近而且处处维护。我知道,经过此事之后,她心中于我嫌隙已释,更着意与她交好,我二人感情日见亲厚。
太后也因我不顾自身相救凤仪,待我的态度好了许多,不但亲自到重光殿来看望,更嘱了周素锦送来生肌去疤的药膏。
这回我虽受伤却也算得上因祸得福,心里不由开心了一回,看来种善因得善果,这好人终究还是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