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蓬莱阁忽听得孩童与女子笑语连连,驻足看时却是韩昭容带着玄喆和凤仪在梓桐树下荡秋千。玄喆虽然才是六龄小童,可往日于人前很是稳重,一付大人模样,如今见他推着年满四岁的凤仪荡秋千,欢笑连连很是天真可爱。凤仪今日穿了件粉色撒花的绸衫,被那纷飞的桐梓花一衬,更是玉雪可爱粉团一样。
韩昭容似乎也看到了我,扶着宫女迎了上来,我忙快走几步先行与她见礼,她却诚惶诚恐直说我份位在她之上应该是她与我见礼,我两人客套一番方携着手走到秋千架旁,看着孩子们玩笑。静宜今日穿了件藕色纱质襦裙,珠饰简约,较之往日更显清丽,细看之下全然不似生育过的女子,且望向孩子的眼神清澈温柔,笑容恬静更让我对她凭添了几分好感。
“昭容姐姐,真是好福气,有如此可爱的一双儿女。”我真心诚意说道。
静宜一楞,含笑道:“妹妹才是真真的好福气,皇上对妹妹爱重,日后生子生女,福气非常人可想。”
我闻言面上一红,道:“姐姐说笑了,后妃以贤德为福,姐姐抚养皇长子,可见太后与皇上对姐姐的信赖与宠眷,我初入宫中还望姐姐时时提点才好。”
静宜闻言直说不敢当,指着龙跃池中景致将话题岔开,我顺她手指处看去,岸边杨柳拂风,池水绿波荡漾,池心有岛一座,岛上楼阁亭台皆具,池面有画船轻过,不胜美妙,我亦忍不住口占诗道:
早春杨柳引长条,倚岸沿堤一面高。
称与画船牵锦缆,暖风搓出采丝绦。
“妙!妙!妙!”身后有人击掌道。
闻声我与静宜皆回首视之,却是身着华服的陌生男子。想这后宫重地,不是亲要之人难以入得。只见此人面目清秀,眉眼间透着与保元相类的清灵之气,年纪却与我相仿。我正在猜度,静宜却笑道,“仁操今日好生悠闲。”
“静宜皇嫂莫笑,仁操来给母后请安。”那男子向静宜只行了个家礼,随后望向我目光中尽是探询之色。
宜静对我道:“夫人,这是皇上的四弟仁操。”说着向仁操道:“这位是新近入宫的花蕊夫人。”
“原来方才吟诗的才女便是皇兄口中那位“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的花蕊夫人么?仁操见过皇嫂,皇嫂之诗清丽脱俗,以柳枝想作画船缆绳,自然生动且新颖奇特,为前人所未道也。”说着向我行了一礼,我忙还礼只道不敢当。
仁操言词谦和风趣,比之保元另有一番风流斯文之态,与我和静宜只略站了站便告辞离开了,静宜笑着相送几步。就在这时却不想秋千架不知何故突然倾斜,凤仪人小力弱抓握不稳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这秋千地四周遍植芍药,更以蔷薇筑成小篱,此时花开锦簇,若凤仪掉落花丛那不被扎成血人才怪。
事态急紧我也顾不得许多,因离孩子最近只得强扑了过去,接住凤仪将她护在怀中,抱着她直直滚落入了花从之中,只觉得后背着地处刺疼异常,面上也有几处火辣辣的生痛。在众人惊呼声中,我顾得不身体疼痛,只忙低头看怀中的凤仪,见她身上倒是没有受伤只是吓得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