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傅修尘冷静了下来,也深深地知道,他的话就如一把匕首一般刺入了安心的心脏。
她一定很疼。
可是,他也疼。
而如今,那天晚上的一幕幕都在傅修尘的脑海里浮现,以致于他的胸口堵得发闷,好似要窒息一般。
他的心里疯狂地喊着,安心……安心……
所以,这几个月以来的痛苦,都是对他的惩罚么?
想着,傅修尘顿觉眼底闪过一抹刺痛,他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仰头将瓶内的酒灌入自己的口内。
见状,袁青的心里开始打鼓,“傅少……”
傅修尘还没开口,林以灿便烦躁地挥了挥手,“青姐,能不能不来这一套了?”
袁青尴尬地笑了笑,看着傅修尘脸上的痛苦之色,她突然发现自己好似真的来错了。
“那个……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喝。”
慕千城看着她的背影,深邃的双眸危险地眯起,“她是怎么在暗夜活到现在的?”
林以灿撇了撇嘴,“大概是因为她勇气可嘉?”
说着,他看向傅修尘,猜想到他是因为袁青的话想起了过去的那个晚上,袁青带着安心来到他们面前的晚上。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影子仿若无时不刻在眼前。
而回忆,往往是刺痛人心的。
看着傅修尘将桌子上的酒一瓶一瓶地灌入口内,林以灿也不想再阻止,或许,他真的需要大醉一场。
不知道喝到第几瓶,傅修尘终于不再继续,准确地说,他已经拿不起酒瓶了,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感觉胃部翻江倒海般难受之极,心脏处更是堵得慌,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
他的头好晕好晕,但是脑子却无比地清醒,安心白皙精致的脸庞仿若在他的眼前晃动,他抬眸迎视着她那双楚楚动人的双眸,眸底顿时闪过亮光。
“安心……”他激动地喊出口,嗓音夹杂着痛楚和无助,“安心……”
可是,并没有任何回应。
一旁的林以灿见状,微叹了口气,他抬首看向慕千城,“我开始怀疑今晚我做的是对是错,原本是想这货好好释放一下心里的痛苦,借助酒精暂时忘了安心这个人,可是,很显然,失败了。”
慕千城看向傅修尘脸上的痛苦表情,“如果有这么简单,他就不至如此了。”
爱情,从来都不只有甜蜜,也还有痛苦。
林以灿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安心知道这货如今的样子,她会是什么感受?”
慕千城抿了抿唇,“你相信她死了么?”
闻言,林以灿微愣了愣,“不然呢?难道真有人从这个世界无端消失?只是,傅修尘自欺欺人罢了。”
“或许,他不是。”
林以灿蹙了蹙眉,“你是说,安心还活着?”
慕千城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可是按照安心的性格,如果她活着,怎么能放得下江城的一切,尤其她的母亲,如今还躺在疗养院,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她还活着,她是怎么做到的?”
闻言,慕千城没有再作声。
林以灿的话不无道理,这几个月以来,安心的母亲都是顾云卿和傅修尘在照料,傅修尘也在苦苦地盼着,安心或许会有一天出现在疗养院。
毕竟,安心即便能放下傅修尘,也不应该放得下母亲。
可是,结果让傅修尘绝望,心也跟着不断往下沉。
他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性,他没有那个勇气,唯有逃避。
想着,林以灿和慕千城同时看向傅修尘,心里不禁暗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这般肝肠寸断。
或许,安心是傅修尘的致命浩劫,而在这场浩劫中,傅修尘早已画地为牢,无可挣脱,逃无可逃。
感觉到胃部的难受,傅修尘艰难地站起身冲出包厢,跌跌撞撞地冲向洗手间的方向。
林以灿和慕千城箭步跟了上去,扶着他来到洗手间。
呕吐了半个小时后,傅修尘感觉胃空了许多,但是却越发难受了,他抬手用力地按在心脏处,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紧接着,眼泪毫无预警地夺眶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见状,慕千城和林以灿相视一眼,同时心底一紧,他们两人跟傅修尘从小一起长大,而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傅修尘哭。
并且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凉和绝望。
“傅修尘……”林以灿不忍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