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又张望了一番,除了湍急的水流和四周的乱石峭壁,毫无所获,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罂漓漓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该不会那幽冥蝶只把自己带过来了,却把莫奕依然留在现世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若是没有莫奕,怕是如今所在的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她都没办法离开,更别说去什么刹墨城,刹墨城在哪个方向她都不知道。
罂漓漓在此时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地幼稚可笑,她终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所以才会在此时此地如此地无措。
也或许是因为之前身边有莫奕,一切似乎都被他安排地如此妥当,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掌控中,所以她便心安理得地将那些未卜的前途与这虚冥界的凶险置之脑后,只凭着一腔热情便闹着要回虚冥界,如今才明白,自己是如何地生嫩与幼稚。
这时才深深地念起莫奕的好,却又在下一瞬开始鄙视自己,心下暗骂了自己一句--莫非你罂漓漓离开了莫奕,就真的只能一事无成?
心下顿时坦然了许多,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是自己选择的路,那便没什么可后悔的!就算这虚冥界是虎穴龙潭,她也要探上一探。
就算,如今只得她一人。
不知为何,在那大梦方醒之后,罂漓漓的心中竟然凭空多了几分豪迈之气,也许,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她骨子里却依然流着跟瑶姬同样的血液,同样地洒脱,倔犟,坚强!
罂漓漓挣扎着在那巨石之上站了起来,望了望两侧光秃秃高耸入云的绝壁,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上去。如今既是明白自己身在永徽城郊,那么便只能先想办法回到永徽城再做打算。
如是想着便跳下那块巨石,顺着这溪涧的乱石丛蹒跚地向岸边走去,心里闪过颇多无稽的念头,却是没有注意到脚下,忽然脚底一滑,竟是踉跄几步生生跌入水中,还好已经快近及岸边,所以这水倒并不深,却是觉得身下一凉,半个身子跌坐在水中,然后听见身后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似乎从她身上掉了出来,落在了身后的碎石间。
罂漓漓回头想看清这掉落出来的是什么物件,一回头看清之后竟是愣住了。那掉落在溪中的分明是一把短刃,虽然那把短刃如今套着一副古朴的刀鞘,可只消一眼她便认了出来,这是那个人从不离手的寒铁短刃。
有些记忆在脑海中是如此地清晰,虽然那记忆也许并不属于她。
这把玄铁短刃曾经在他的手中无数次化为无上地利器,她记忆犹新。可是,如今这东西却明晃晃地摆在自己眼前,她低头沉吟,探手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牛仔裤口袋,心下有些了然,却又有一些茫然,虽然知道他的用意,却不知道他是在何时悄悄放进去的。
她赶紧一把将那短刃捞了起来,如若珍宝一般地捧在手心里,指尖细细地摩挲着那刀鞘上隐隐浮现地同样古朴地龙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脸颊处地那淡淡窝痕此时若隐若现。
他终是放不下她的,那么,她是否还可以抱有一些更多的期待呢?
却是不待罂漓漓沉浸在自己的小小窃喜中,身后隐隐传来的女子嬉笑声让罂漓漓下意识地猛然站起身,短刃在手,警惕地向身后望去。
几个似是人影的白点逐渐地由远及近,自那上游缓缓而下向着这下游漂了过来,说是漂过来的,不如说是游过来的更为确切....
这里虽是唤作绝命溪,可这溪水并不浅,溪面也是相当地宽,虽然不及汪洋大海,不过比起一般的小河沟,倒是大巫见小巫,不可同日而语。就瞧罂漓漓之前待的那块巨石,虽然已经近着岸边,也是要走十几来步才能走到浅水处。
而且这里水流湍急,又有乱石丛生,想在这里游泳嬉戏,怕是不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是,看这来人却是有着极为矫健地身姿,浮浮浅浅,轻盈灵动,仿佛本就是这水中精灵一般。
罂漓漓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几人却已游至近前不远地深水处,看见罂漓漓一个孤身女子如此狼狈地站在水中,似乎对方也错愕了,竟是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罂漓漓这时方才看清,那几位来人皆是绝色女子,而且,罂漓漓清晰地看见了她们搖曳在水中的---尾巴。
若耶族.....
罂漓漓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了这三个字,却是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永徽城外,光天化日之下,遇见若耶族女子。
她们不是都应该呆在南海之滨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