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生百般无奈地一边瞄着他的手势,一边依葫芦画瓢。
“可以,自己写吧。”
评价完之后,钢铁直男挥一挥衣袖,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方锦生一边忿忿不平地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一边顺手拎了本书过来,打开,定睛一看,又被整篇整篇的繁体字给吓懵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决定硬着头皮依葫芦画瓢,这些字原本长什么样,原封原样地搬过去就行了。
不过抄课文这种事情,刚开始还能有耐心好好写字,越到后面就越不行了,作为一个连续数天都可能不会提笔写字的大学生,方锦生自然也是这类人之一。起初她想着要糊弄文棱君不容易,下定决心好好写,写了两页纸之后,在手腕发酸手指僵硬的双重胁迫之下,她的字不出所望地飘了。
方锦生耐心有限,写了半天,实在不耐烦了,朝坐在上头的文棱君道:“王爷,我渴了。”
文棱君眼皮也不抬:“自行解决。”
方锦生小声抱怨:“不早说。”
言罢,自己起身去倒了杯水,倒完水,她瞅见桌上的高足盘里放着一摞核桃酥,眼珠子下意识瞄了一眼文棱君,随后转过身子,背对文棱君,挡住了桌上的核桃酥,再偷偷捞了些藏在怀里。
后方的文棱君微微抬眼,看了看方锦生偷偷摸摸的背影,一脸漠然,随即视若无睹地继续手头上的事。
边吃东西边写字让人觉得会轻松许多,方锦生回了位置后,一边提笔抄书,一边时不时塞一块儿核桃酥到嘴里,安逸得频频点头。
日落时分,方锦生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噘嘴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拍拍手里的点心渣,道:“我抄完了。”
文棱君似乎正在闭目冥思着什么棘手之事,眉心轻皱,听到她的声音后,眉毛皱得更紧了,道:“呈上来。”
方锦生捞起面前的一叠纸,走到他旁边,将自认为写得最好的那一页放在了第一页,铺在他面前,企图蒙混过关。
文棱君长睫微抬,轻扫了一眼,额上青筋隐现。
“写的什么东西?”
方锦生愣了愣,凑上去自己看了一眼,唯唯诺诺地道:“我觉得还行啊。”
文棱君一脸懒得跟她废话的表情,“重抄。”
方锦生讶然地张大嘴,满脸诧异:“不是,凭什么呀?”
话刚说完,文棱君眼眸一扫,她立马噤声了。
文棱君从那叠纸当中抽出一张,忍住那没眼看的字迹,扫了一眼,扔到她怀里,道:“就凭你的态度。”
方锦生不明所以,自己翻开看了好一会儿,除了字丑了点,她真没看出来哪里能表现她的态度了。
“油渍。”
“……”
原来方锦生偷吃核桃酥时,手指上残留的油渍无意间沾到了纸上。不过她这会儿仔细找了找,还是没能看出来。最后凑近闻了闻,才闻到了些香味——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
行径败露,她也没有办法反驳,只好抱着自己的纸又走了回去。
“今日到此为止。”
走了一半,忽听文棱君如此道,方锦生闻之大喜,惊喜地转过头去。
“明天再加一本。”
“……”
方锦生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狠狠地扯着手里的宣纸,气得呼哧呼哧地呼了好几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这样,除去吃饭的时间以外,方锦生在南轩内有时一坐就是一天,即使是脖子发僵、手酸得要命也于事无补,有时就算文棱君不在,她也偷不了闲,她越是急躁,字就写得越丑,文棱君给她布置的内容也就会越多,慢慢地直接演变成了持续下跌的股票,只赔不赚。
几天后。
文棱君处理完其他事宜,照旧回了书房,无视还在抄书的恹恹欲睡的方锦生,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开始无聊而枯燥的一天。
过了一会儿,文辛在门口敲门,唤道:“姑父。”
文棱君目不斜视地盯着手里的文卷,道:“进来。”
而方锦生听到文辛的声音,简直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一脸期待地看到文辛走进来,甜滋滋地叫她一声:“锦生姑姑。”
方锦生差点就要开口叫他宝贝儿了,她忍住激动的心情,招呼文辛过来,道:“你今日怎么没去太学院?”
文辛挨着她坐下来,道:“今日常假,不必去。”
常假以十天为一旬,放假一天,相当于方锦生以前的周末。
方锦生听到这话,简直比自己放假还开心,“那你还来这儿干什么,难得休息一天,出去玩儿啊!”
文辛轻轻地呃了一声,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文棱君。
方锦生这才猛地想起这里还坐着这么一号人物来,正打算替文辛打抱不平、偷偷瞪文棱君一眼的时候,飞出去的眼神恰好对上文棱君的目光,吓得她一个急转直下,连连眨眼,活生生瞪成了媚眼。
本以为文棱君又会说她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不料对方下一刻就移开了视线,唤了邱钰进来。
“备马,本王要出门一趟。”
说完,撂下文卷,起身走出了房门。
方锦生和文辛惊喜地相视一眼——
赶得巧不如赶得好,机会居然说来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