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分家,而且,你们也别搬走,不如,这个家我交给你来当,如何?”万宝财想到这个眼睛一亮,他是见识过麦香的当家才能的,当然了,麦香经商的才能他也了解一二了,这个家交到麦香手里,家业肯定会越来越兴旺,江氏也才会顾忌一二。
“不了,多谢老爷子的信任,我们两个想过一段清静的日子,还是分家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还没怎么地,刚拿了万家三万两银子江氏就按捺不住了,这麦香要当家了,这江氏还不定怎么在背后捣乱呢,麦香才不想去捡万家的这个烂摊子,她现在只想讨要自己应得的那一份,不想看着这家产在万志高手里败掉。
“你先下去吧,容我思考几天。”万宝财挥挥手。
而此时,跪在乾清宫大殿上的怀慈,低着头,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叙述了一遍,甚至连裴春霖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了,还不如争取一个主动,省得到时再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宝座上的乾隆自然是震惊不已,他以为宫里的这些妃嫔们争风吃醋的就够黑暗的了,没想到民间为了争夺一点财产,居然也能这样下黑手?
“朕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定了谁的罪,我朝向来以孝治天下,纵然你母亲有千般不对,但是她总归是你的母亲,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学生有一点不明白,《尚书》孔传:‘天与民五常,使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
怀慈自幼便没有享受到半分父义、母慈、兄友,加诸于学生身上的种种刁难与漠视甚至不如一个陌生人,何以让学生独独做到弟恭、子孝?”
“为尊者讳,子不言父过,子不言母丑,你又作何解?”
“学生从未在外面宣扬过半点父母的过错,遮瞒唯恐不及。只是天地君亲师,皇上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学生自然不敢隐瞒,学生只是铺陈事实,是非曲直自有皇上评判。”
乾隆有些恼怒怀慈的耿直和不懂变通,在他看来,江氏固然有不齿的一面,但是他作为一代帝王,一代自我标榜以孝治天下的帝王,事实上乾隆也的确做到了侍母至孝,所以他肯定不能公开支持怀慈而去判罚江氏的罪责。
不过怀慈的耿直大胆倒是也让乾隆欣赏,在他面前敢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了,敢质问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就连纪晓岚那么一个有才华的人,在他面前也是圆滑得很,听不到几句真心话。虽然真心话有时候听起来不是那么舒服。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朕罢免了你的功名,你会不会恨朕?”乾隆索性再试探试探怀慈。
“如果说一点都没有,那学生是撒谎,但是真要说有多恨,学生倒是没有。内子曾经跟我说过,人生不是只有一个选择,首先,要弄明白自己想做啥,能做啥,爱做啥。比如说念书的目标是为了做官还是充实自己?做官的目标呢,是为财还是为民还是为名?为财,可以选择经商,为民,是否有济世之才,为名,可以选择做慈善。”
这话让乾隆有了兴致,他没想到一个女人也会有这种胸襟,难怪这个女人能得到永恩、弘融、以及阿克敦几个的倾力维护,看来,这女人必有她的过人之处。
“哦,不知令阃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做书商,做一个逍遥自在的书商,为天下读书人多出一些好书。”
“朕想知道,如果朕罢免了你的功名,你会选择什么?”乾隆也不知道今天为何突然有了兴致去了解一对小夫妻的想法。
“学生会和内子一起经营书铺,念书、写文章、出书,也不算十分辱没了读书人这个称谓。”怀慈说到这,似乎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了。
“那份《京城晚报》是谁的主意要出的?”
“回皇上,是内子。”怀慈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说实话。
乾隆思索了一会,挥了挥手,怀慈也不敢抬头,低着头退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全都湿了。
乾隆看着怀慈的背影,寻思了一会,说道:“来人,着礼亲王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