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屈却是切中了要点了。
关于这个七桥问题,国子监之中已经讨论了无数遍了,大部分人认为,不可能一次性通过,但是谁能够证明?
封曲错愕的是,宁屈能够在一瞥之间,就看出这七桥问题不可能一次性通过,于是他又追问道:“如何证明?”
这次,反倒是宁屈愣住了。
这其中涉及到一个求证的问题。
这世界的文明,与中国古代的文明像极了,无论是文化还是传统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中华文明传承之下,很少会像封老这般,对一个问题求证,整个华夏文明奉行的都是经验主义,例如大家都知道饭是可能吃的,但是为什么饭可以吃,却没有人去关心。
而西方人在处理这种问题上,解决的方法与华夏文明完全不一样,他们会在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上面反复求证,例如一加一等于二这个问题,他们也会通过方法来证明,一加一为何要等于二,在何种情况下,一加一不会等于二。
这就是文化差异了,实际上中国直到现代社会,才逐渐的掌握了西方的这一套方法。
宁屈虽然是文科生,但是经历了良好的应试教育后的他,七桥问题还是难不住他的。
说白了七桥问题其实是一个简单的几何问题,用一个小小的数学模型就能够解决,只是宁屈要将这个数学模型转化为他们听得懂的说法,就有点儿麻烦,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麻烦罢了,宁屈相信自己是能够解决的。
“我能证明。”宁屈笑道。
“你真能证明!”
封曲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反倒是把宁屈吓了一跳。
“封……封老,这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吧。”宁屈错愕的看着这个干瘦的老头。
宁屈用“封老”来称呼封曲,其实十分的不妥,人家是什么地位?国子监祭酒,你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的学生,这般称呼封曲,成什么体统?
不过封曲倒是丝毫都没有计较,只是再一次确认:“你真的能够证明?”
直到宁屈稳稳的点了点头之后,封曲才流露出狂喜之色,浑然不若先前那般冷淡的样子,拽着宁屈狂奔而去。
这封曲跑起来,速度何其快?宁屈被封曲这么一抓,便如同贴上了那万里符一样,在瞬间越过了这小山包,而走过这小山包,宁屈就看到一间用竹子铺设起来的两层竹楼。
在房子前面,有几人穿着奶白色的儒袍,有人拿着长剑以极慢的速度比来比去,亦有人拿着棋盘互相对弈。
等到宁屈被拉扯在此,稳稳当当的停住之后,就听到那封老喊道:“吴博士,快出来看看,我这学生说他能证明那路,不能够一次走完!”
在国子监中,祭酒乃是最高的管理者,宁屈听到封老叫别人博士,心中就已经有了底,这位封老应该就是祭酒了,而这祭酒大概就相当于北大清华的校长。
而这时候的博士,其实并不是一个职称,而也是一个官员,在国子监中分管教育,也是及其重要的职位。
那吴博士的年龄,比祭酒就小多了,大约就是四十五岁的年纪,在那竹楼之中听到封曲这般喊叫,连忙一跃而去,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宁屈,一脸的不相信:“就凭他能够证明这问题?”
这吴博士,是坚信七桥问题是有解的,他便是认为,凡是无法证明的东西,便一定有办法解开,只是他们没有找到这种方法罢了,故而他的观点与封曲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