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边,郑福毓的明珠楼倒是一派喜气,前去给江陵外租家祝寿的世子爷郑煜之和七公子郑敏之回来了,听说了前些时候国安寺郑福毓晕倒一事,放不下心,给长辈请过安之后便过来了。
郑煜之年方十五,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郑福毓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两个,一个是二公子郑煜之,一个是七公子郑敏之,郑敏之今年不过七岁稚龄,正是爱玩闹的年纪。
“三姐。”
自琉璃纱帘外走进小公子,约莫七岁左右的年纪,生的一张白皙可爱的包子脸,穿着一身青色绣团锦的衣裳,更是质地柔软,脖子上海戴着一个银项圈儿,项圈分为两段,两端口弯成如意形状,四周刻着鱼鳞纹,下头连着一只精巧的福寿长命锁,刻着玉麒麟,两面刻着长命百岁的字样,尾端缀有刻着狮虎样式的小铃铛。
他一走进了,便扑进了郑福毓的怀里,胖乎乎的小手废力搂住她的脖颈。
“让三姐好生瞧瞧。”郑福毓抱起胖团子,有些吃力,然后把胖团子放在床沿上做好,伸手刮了刮他精巧的小鼻子,“我们敏哥儿又重了,现在是大胖团子了。”
“二哥二哥,你看看三姐,她说我是胖子!”郑敏之不满地嘟着嘴,向走进的少年告状。
少年穿着一身墨色圆领锦衣,上面绣着紫金丝祥云,三千墨发冠起。他不同于三哥郑言之的俊秀,常年在外,皮肤不似京中其他公子哥儿的白皙,在外的风吹雨晒与血水的争斗,让他俊朗中多添了几丝刚毅。
“敏之莫非不胖了?”郑煜之抿唇一笑,上前走到床沿边。
“二哥。”她看着这个身形高大的少年,他宽厚的肩膀,曾是她最依赖的。
“三姐坏,二哥也坏,敏哥儿才不胖!”胖团子蹬了蹬两只小短腿,大又圆的眼睛里漫起两团水雾,作势便要哭起来了。
“方才二哥和三姐是同你说玩笑话,难道敏哥儿这般小气?”郑煜之抱起郑敏之胖乎乎地身子,柔声说道。“二哥和三姐才是胖子。”
郑敏之一瘪嘴,“三姐才不胖!二哥胖,大个子!”郑敏之在郑煜之的怀里乱动。
兄妹俩无奈地对视一眼,郑敏之才安抚道:“好好好,二哥胖,二哥是大个子。”
小孩子气性小,郑福毓叫青蕊从梳妆台上的一支盒子里拿出几颗硕大的琉璃珠给郑敏之把玩,郑敏之年纪小,拿了琉璃珠就爬上郑福毓的床上玩去了。
“外祖母念你念的紧。”郑煜之一撩衣袍,在金楠木纹金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十分精致,四面刻着不同的花色。“这是外祖母托我带给你的,看看那=可喜欢?”
里面的东西,她知道是什么,前世也是二哥带回来的,她还是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支青墨色的玉镯,玉镯在光下看的出有丝丝红色,似是在流动。这玉,名叫血玉,据说这里头的红色似是丝线的东西是真正的血,多少件失败品中才出这么一件上乘的完好无缺万里挑一的玉镯。
“喜欢。”她捧着玉镯,弯了弯眉眼。
这只镯子,是曾外祖母留给外祖母的,外祖母疼她,竟然将这镯子给了她,当时母亲也是有些惊讶的。想起那个疼爱她那般护着她的老太太,她鼻子一酸。
郑煜之见小姑娘眼圈红红的可爱模样,忍俊不禁,弯了弯唇,“待天凉了些,外祖母会带上几个表兄弟姐妹上京的。”
“真的?”她一抹眼眶,眨了眨眼睛。
“自然,二哥还骗你不成?”
外祖母上京,其实是两位表哥上京参加秋闱考试,外祖母正好也跟着上京,带着几个表兄弟姐妹在郑府住了近一月,那些表兄弟姐妹她一个都瞧不上,起先还是热络着的,但是渐渐发现她不待见他们,几个表兄弟姐妹就慢慢地疏远她了。江南尤家是大家,但是也比不上国公府富庶,她自小被捧着长大,性格偏激,喜欢与不喜欢的都表现再脸上,所以才会将几个表兄弟姐妹得罪了个全,最后还让外祖母寒了心。
她小心翼翼地将玉镯子放进盒子里,又较青蕊好生收着。
郑煜之坐了不久,便有小厮过来请,说是府上来了客人了,郑福毓对这些没怎么上心,既然是客人,应当是父亲的同僚或者是朝中大员,她没怎么去细想,转身便去逗敏哥儿去了。
小孩子玩东西都是图个新鲜,玩了一会儿,敏哥儿便坐不住了,舟车劳顿,已经有了倦意,圆圆的眼睛微红,有些湿润,她抱起敏哥儿,俨然是一个沉重的小胖子,这会儿他也极为听话,抱着郑福毓的脖颈,乖巧地让人心生怜爱。
郑福毓轻轻拍着他的小背脊,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守在边上的徐嬷嬷把他抱了起来,打算送到七公子的院子里去,郑福毓一松手,被一颗小珠子铬了一下,正是敏哥儿腰间挂的一只小巧的香包,上面绣着可爱的小奶猫扑蝴蝶,栩栩如生,香包两端有金丝线串了两颗打了孔的金豆子,她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取了下来,放在鼻间闻了闻。
这香包,是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