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忙迎向谭德财,眼睛里满是询问。
谭德财对她轻轻颔首。
吴氏心下大喜,对丈夫刮目相看,没想到自己费了那些口舌也没说动杨氏,他只是对谭德银说了几句话,这事情就办得妥妥的,真好!
在回去的路上,吴氏一直追问谭德财对谭德银说了什么,以至于他会答应无偿的将东厢给他们家用。
可谭德财的嘴就像上了锁一样,怎么也撬不开,半字不透,“我答应了老二,这事谁也不说,我要是告诉了你,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巴子。”
“呸,你怎么这样死脑筋呢,我是谁?我是你老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吴氏气得啐谭德财。
“就算是爹娘都不能说,何况还是老婆。”谭德财掀了下眼皮子,犀利的答。
吴氏气得差点儿从牛车上摔下去,死东西怎么跟倔驴似的。
可话说到这份上,她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得闭了嘴。
赶牛车的二郎摇摇头,自家老头子可真是老实,连娘都不说,哼,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他有这骨气。
而谭德银家,杨氏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好好的房子为什么要给吴氏一家子住,宁愿房子塌了,也不能让吴氏他们占了便宜。
谭德银既不解释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听着。
杨氏见此更气,差点儿将屋顶都给掀了。
“够了,老子做事自有老子的分寸,你少在那儿放屁,骂了这样久,也该够了吧,做饭去!”终于,谭德银拍桌而起,将杨氏狠狠一通数落。
谭德银真的发了火,杨氏立马萎了。
扁了扁嘴,她再也不敢吱声,灰溜溜的出了屋子。
谭德银坐在雕花太师椅上,半天没动弹,面色阴沉得厉害。
他还在想着先前谭德财对他说得那番话,足以令他心惊胆颤。
那些事儿做得可是人不知鬼不觉的,该死的老三是从哪儿打听到的。
老三那张嘴也不知道可不可靠,要是哪天不小心给咋呼出去,那可就惨了。
除了老三外,还有没有第二人知道?
若有,那又是哪些人?
呯!
谭德银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并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眉头紧锁成川字,从来没这样愁过。
想了半晌后,他去了厨房找杨氏。
“明天你回一趟谭家庄。”谭德银对杨氏说。
“干什么?”杨氏问。
“二郎过几日要成亲了,咱们不是得送礼嘛。”谭德银眉头依然未展开。
“这事急什么,等他成亲那天,我们回家喝喜酒一起带过去,不正好嘛,何必多跑一趟路。”杨氏有些不乐意,她现在可不大想回谭家庄。
回去也没什么好显摆的,这样好的宅子只能说是租的,三桃的亲事又没定,三郎也没信儿,唉!
“我让你回,你就回,那样多废话做什么。还有,礼送重些,买两匹湖绸、两床被面子送过去。”谭德银又瞪杨氏。
“啊,什么?送这些啊,你这是要了我老命哟,一床被面子就足够了,送这些东西,我们家里不过日子啦。”杨氏手中的锅铲子差点儿将锅给砸烂了,这死鬼今儿抽什么疯呢。
谭德银一个刀子般的眼神过去,杨氏再次闭了嘴。
她将灶下的五杏给支了出去,将厨房的门掩上,问谭德银,“德银,你老实告诉我,今儿老三来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这样反常。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我们两人想法子,总胜过一人吧。”
体贴的话语,让谭德银心里舒服一些。
但是有些事儿杨氏是不知道的,他不想告诉她,这女人啊,嘴碎胆子小,万一哪天被人一吓,说不定这话儿就漏了出去。
他只能摇摇头,然后想了个借口,“老三是看我们住上大宅子了,有些眼红,就来找我诉苦,说他们过得很不容易,希望我这当哥哥的多多帮衬。还有,他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我们的宅子不是租的,是我们买的……”
“德银,你傻啊,他说这话只是诈你,他是没有凭据的,否则还会跑来和你说这些,早就跑去告诉爹娘了。啊呀,你要是早些告诉我这事,我一定不会将东厢给他们住的。”杨氏十分懊恼。
“算了算了,怎么说呢,老三毕竟和我是兄弟,照顾他一点儿本也应当,对他好一些总是没错的。那点儿东西也值不了多少钱,但是图个心安啊,就算他没有凭据,可他要是总在爹娘面前挑拔,娘来咱们这儿一闹,那我这名声可就坏了,到时哪儿还有人上门来找我,亏得可是我们自己哟,想开点。”谭德银分析其中的利害。
杨氏想想也有道理。
虽然不甘,可是她穿鞋的怕谭德财那光脚的,只能暂时先退一步吧。
反正东厢就算不给谭德财住,迟早也会被老头子他们要回去,想要将屋子租出去,几乎是不可能,农村里谁家没屋子住。再说了,出租这种事老头子老太婆也是绝不允许的。
谭德银暗暗抹汗,我的天啦,终于将这事给圆了谎,但他心头依然像压着块大石头一样。
唉,老三只要存在一天,我就会受到威胁啊!
谭德银看着院子里盛开的月季花发呆,谭德财如今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吴氏一回到家,就得意的跑去正房,告诉赵氏事情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