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忠友羞愧的低头,方母抹着眼泪答,“上回欠了郎中的药费还未付,这次恐怕……”
“大嫂,这点儿钱拿着,赶紧带孩子看病去。”汤胡麻利的从怀里掏出一钱左右的碎银子,塞进方母的手中。
“这可使不得。”银子入手,方母感觉手被烫了一样,哪儿敢要。
“大娘,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先带冬儿看病,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也不迟。”七朵忙道。
汤胡则不理方母,直接出了房间将马车准备好。
方母牙一咬,点点头,“好,老婆子现在什么也不说了,忠友,快抱着冬儿走。”
方忠友抱了冬儿,几人一起出了房间。
救人如救火,大家也没太多客气的话语,方忠友抱了冬儿坐上马车,谭德金与七朵也跟着上去,方母留下来照看家里。
方母抹着眼睛,直喃喃着说遇上了好人。
想着七朵他们大老远的过来,又是方忠友的东家,该好好招待他们才是。
只是家里一贫如洗,什么东西都没有,眼下只有两只下蛋的母鸡还算得上是东西。
两只鸡下得蛋,她和孙子都舍不得吃,积攒着去集上换些油盐回来。
但是为了招待七朵他们,她决定杀一只,然后再去屋后的菜地里摘些青菜回来,虽然寒酸,但眼下也只能如此,相信七朵他们三人也不会怪罪。
做了决定,方母将眼泪抹干,进屋去准备。
一个身着绿衣的年轻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过来,看着方母的背影唤,“大姑,怎么一见着我就进屋呀。”
年轻女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听到这女人的声音,方母的面色变了几变,同时头也痛了起来。
她十分不甘愿的回头,挤出一丝强笑,“是金莲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这个绿衣女人是方母大哥的儿媳妇,名叫吴金莲。
吴金莲抬了抬下巴,“大姑,我今儿来做什么,你也应该晓得吧,那五两银子现在该还给我了吧。”
“金莲啊,大姑家是什么情况,你还不晓得嘛。我和冬儿这个月都生了病,如今在郎中那儿还欠着药费呢,冬儿刚刚又犯病了,忠友又带他去看郎中了。
金莲啊,再缓些时候吧,等忠友发了工钱,一准给你好不好?”方母长叹一口气,低声下气的请求着。
“大姑,我可是看在咱们两家是亲戚的份上,已经缓了你很久了。这有钱为孙子看病,怎么就没钱还我呢,不成,今儿这银子你一定得还给我,否则,休怪我吴金莲不客气。”吴金莲斜了眼方母,十分无情刻薄的说道。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小伙子闻言,往方母身边逼了逼,凶巴巴的瞪着方母。
似要吃了方母一样。
方母心一阵绞痛,这认识的晓得吴金莲是她侄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地主婆来逼债。
大哥啊,你怎么就娶了这样一房媳妇呢,您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金莲,我真的没钱啊,你怎么逼我也无用啊,就算你将老太婆我打死也没钱啊。金莲,求你念在我们两家往日的情份上,再多宽些时日好不好,我真的是没办法啊。”方母无可奈何的求着情,只差没给胡金莲跪下了。
“大姑别给我哭穷,忠友在给人家打长工,每月最少也有几百文,这已经做了好几月,早就攒够了吧。大姑,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都没算利钱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痛快点儿,省得撕破脸皮难看。”胡金莲冷笑一声,对鄙视的眼神看了看方母。
她站在院子里,四周环顾着,然后指了指这三间茅草屋说,“你要是实在没钱的话,就将这三间屋子抵了,外加你屋子后面的那一亩地。”
三间草屋了和一亩旱地是方家最后的产业,要真给了吴金莲,那方母和冬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往后别说饭,就连一根青菜也吃不上嘴了。
这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方母怒了,“吴金莲,你怎么这样狠啊,我要是有银子不早就给你了嘛。你到底有没有长良心啊,想当初,要不是我从中撮合,你能嫁给长河嘛。
没想到,你如今倒是翻脸不认人,告诉你,你真要将老婆多逼上了绝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吴金莲,你太狠了。”
“什么?你这老贱人竟敢骂我,是吃了豹子胆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收拾收拾这老贱人。”吴金莲彻底拉下了脸,指使着身后两人去打方母。
两个小伙子点点头,迈着大步上前,就要去拉方母。
‘吁’,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方家门口,正是七朵家的马车。
坐在车前赶车的汤胡一眼见到院子里的情况,立马大声喝,“住手。”
然后跳下马车,冲进了院子。
谭德金、七朵也下了马车,方忠友抱着冬儿下来,见到院子里的吴金莲,他的脸色顿时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