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很赞同汤胡处理事情的方法,不管这件事是谁对谁错,先责骂汤园儿,让他人无闲话可说。
而如果反过来,汤胡一来就将方忠友痛责一番,那就会给其他人仗势欺人的感觉,以后不但无人服他,更痛恨汤园儿,让汤园儿以后不好做人。
汤园儿很听话,虽然他心里认为自己没错,可父亲让他道歉,他还是顺从了。
“方大哥,对不住,是我语气不太好。”汤园儿面向方忠友说道。
方忠友忙抬起低垂的头,冲谭德金、七朵与汤胡三人摆手,“东家,七姑娘,汤管事,你们莫怪园哥儿,是我做得不对,反倒冲他发脾气。我活儿没做好,我愿意罚工钱,只是……只是汤管事,我想告假一天。”
见他们二人这样,七朵与谭德金松口气,这样最好,就怕矛盾升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汤胡看着方忠友的表情,眉毛拧了拧。
“园儿,你先去忙。”汤胡对着儿子摆摆手。
汤园儿点点头,然后对着谭德金与七朵行了礼后离去。
“忠友啊,早上就与你说过了,这个月你的假都休完了,眼下正是忙着的时候,这些草得抓紧时间除了,不然会影响庄稼的生长,那到时损失的可不是一丁点儿啊。
忠友,我答应你,等这次的草除完后,我立马准你假回去,好吧。“汤胡轻叹一口气,温声安慰。
今儿一大早,方忠友就来向他告假,但被他拒绝,眼下是真的很忙。
再次被拒绝,方忠友面上的肌肉抽了抽,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看谭德金与七朵,他又将话给咽了下去,默默的拾起锄头,弯下腰干起活来。
汤胡与七朵、谭德金三人离开。
走出五六米远,七朵问汤胡,“汤叔,方大哥早上向您告假时,可有说过为何事?还有,他又是为了何事休了四天假?”
所有长工每月都会享有四天的假期,可以分开休,也可以连在一起休。
但有一点,就是大家休假的时间必须要错开,否则要是一起休了,那可就没人干活了。
如果不休假或未休到四天,那么会额外按天支付工钱。
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为了多挣钱,都不愿休假,有些人甚至一天都不休,像方忠友这样很反常,定是有什么事儿。
他要是心里有事,就不能安心的干活,说不定他的不良情绪还会影响其他人。
故七朵才向汤胡打听,想将此事从根本来解决,让方忠友能安心的干活。
汤胡答道,“七姑娘,月初的时候,是他母亲生病了,休了两天假为母亲看了病。谁知回来后,相隔离到三四天,他儿子又高烧不退,又休了三天假。
这不,他才回来两天呢,又要告假,我自然不允了,如此频繁的休假会影响地里的活儿。再说,我看在他平日干活十分认真的份儿上,已经额外让他多休了一天,所以,今儿一早他来找我时,我就直接拒绝了,也没问是什么事儿。”
“这事情怎么都赶到一块儿来了,又是伺候母亲又是照顾儿子,还真是难为了方忠友一个大老爷们儿,唉!今儿告假,可能还是放心不下老娘和儿子吧。”谭德金叹气。
七朵轻轻点头,老爹说得对,方忠友之所以想请假,定是放心不下母亲与儿子,想回去看看他们是否都平安无事了。
可是请假的要求被汤胡拒绝了,他心情就有些不好,加上掂着母亲和儿子,干活时心思就不太专,草未除干净,当汤园儿说他时,心情烦躁的他就与汤园儿发生了口角。
“汤叔,方大哥平日里干活做事和为人如何?”七朵问。
“嗯,除了这个月总是请假外,以前一直做得很不错,踏踏实实的,虽然平时不大说话,但谁有个什么难处,他要是见着了,都会主动去帮一帮。像上回大李子肚子痛,活儿没干完,他二话不说,趁中午歇趟的功夫,他去帮大李子将活儿干完了,人品是没和说的。”汤胡十分公正的说道。
“汤叔,我们还是回去找一下方大哥吧。”七朵停下脚步。
“七姑娘难道想准他假?”汤胡问。
“我们先去问清楚他为何要告假,然后再决定准不准。如果方大哥真有什么难处,硬让他留在这儿干活,他也不安,活儿也干不好,还不如让他将事情妥善解决,无了后顾之忧,他才能安心做事啊。”七朵正色道。
“七姑娘你说的对,是我欠考虑,当时太冲动了,走。”汤胡满面愧色。
三人顺着原路返回,回到绿豆地。
弯腰的方忠友,有气无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锄头,满脑子都是母亲和儿子,心情格外的憋闷。
方忠友看到七朵他们去而复返,惊讶之后就是忐忑,会不会是来责罚之前活儿未干好一事。
“忠友,你今儿要请假,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汤胡上前温声问。
方忠友没想到他们特意来问这件事,眼睛红了,“东家,七姑娘,汤管事,我也知道这个月休了好多天假,本不该再开口提这事,可是……可以我真的不放心东儿,他病得很重,过了这几天,也不知他好了没有,就想回去看一眼好放心。”
东儿是他儿子的小名,一个大男人,说起儿子,泪花已经在眼睛里打着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