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看上去普通的年青人,穿着江东样式的葛布体恤,大摇大摆得走上旅店,没有任何兵器,想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可是,赵彻能感受到,这个人举止中所带有的潇洒和从容,有那么一丝雅的感觉。
表面上看如此简单,但是,实际上,这里四处暗藏这玄机:街上许多商贩的主人看上去很年青,虽然各式各样,去推断胳膊的都有,但时不时其中个别人总喜欢向旅店的门口和窗户瞟,之前他没有注意到这点,可现在,那些买东西的客人正渐渐的散去,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对面的楼上窗户被推开了,一把把弓箭和弩伸出窗口,周围的气氛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一股死亡的气息开始蔓延。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这个年青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位先生,不知找小人有何事?”
那人并不回答,看着他,突然微微一笑:“我们见过面,一年前在郢城的时候,不过你可能不记得,因为你不会把握放在眼里。”
经过提醒,赵彻发现,这个人的确有些面熟,他应该是见的。但他想不起这人是谁了,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一年前的秦国间首,如今改作贾人,且千里迢迢到我江东来作生意了这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而且还是大买卖。”年青人调侃道。
赵彻慢悠悠得道:“千里而来,作大买卖自然要找大客户,卖不出好价钱,就太不值得了。”
年青点点头,然后拍拍手,后面便有旅馆的抬着一个带着炉子的小桌子近了屋子。“时到中午,是吃饭的时间了,先生初到金陵,我当进地主之谊,先生不论作多大的买卖,只要能作,我便可为先生寻找门路,我倒金陵一年余,对此地甚是熟悉。”说话间,火锅的炉子已经被点起来了,一些新鲜的菜和肉被送了进来,当然,还有香味浓郁的酒。
既然年青人示好,这也就意味着,这次江东之行,已经成功了一般。赵彻明白,这个年青人是自己的同行,他看得出来,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十分老练,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先生要作什么买卖?不妨说来听听。”年青人向他举杯。
一口清白入水的白酒入喉咙,赵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好酒!此次回去,当多带一些。”
“这酒品质极佳,但确来之不易,工艺复杂,耗费粮食几大,一斤酒需要耗费七近粮食不说,负责的工艺流程,也要耗费不少人力,如此算下来,这一斤酒,可就要耗尽十斤粮食的价格,先生慎重考虑。”
“这酒何名?”
“此酒金陵春。先生再此地侯我前来,难道只为这酒好吗?”年青人将一片鱼干仿佛沸腾的火锅汤料里汤一汤,然后送入嘴里,边咀嚼便问道。
赵彻问道:“听说江东在两月之前,向赵国出售了一笔兵器,甚为精良。”
那年青人喝下一小盅酒:“兵器物美价廉,量多从优,不过,先生应该付现款。”
赵彻笑道:“只要货好,价格不成问题。”
“果然豪情,来小弟敬你!”
赵彻问道:“听说齐国去年起,便从江东购买过一种叫做火药的东西,听说十分厉害。”
火药,这才赵彻的一个重点所在。郢城之乱后,秦国抢到了两包火药,也对火药威力有了直观的感受,在回到秦国之后,秦国上层得知这一情报,也十分重视,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进行研究,但始终没能确定出其中一些成分到底是什么,实验屡屡失败。而就在秦国失败的时候,齐国大量用耕牛和布匹购买耕牛的事情传到了秦国的耳朵里,秦国高层对于这种武器研制更加用心,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成果,最终,秦国上层不再把希望完全放在自主研发上,觉得采购一批,先来解决有没哟的问题。听人叙述这种武器有多么惊人,许多人都无法相信,包括哪位英明的秦昭王,但齐国和后来赵国的重视,让秦昭王对此越来越关注,特别是在赵国军队爆破灵寿城墙的事情传到秦昭王的耳朵里,秦昭王和秦国的一些新锐的大将都以为在火药攻城的时代到来后,修筑城墙已经无法和破坏相比了,战争的优势将会向兵员素质和攻城技术倾斜。秦王甚至派人加急送信追赶赵彻,如果买不到火药,就别会来了。
年青人愣了一下,仿佛犹豫了。“此物的确威力巨大,但制作颇为费神,我江东常年开山取矿,拆毁建筑和士兵训练,都要使用此物,囤积数量十分有限。出售此等利器,对我江东而言不可不慎重,江东势小,不堪大战哦。”这意思就是提醒他,这东西不便宜,而且不想沾染上什么麻烦。
“先生多虑了,我们秦地山高林密,购买此物,自然是为了开山取路之用,并无害人之心,况且如今江东于我相隔数千里,如何能有战祸呢。如今秦于楚齐修好,天下太平,我等购买此物,想来不会有任何麻烦。听说江东缺少耕牛,脱驴,我秦国倒有不少此物,若是先生江东需要,我等随时可以运送到此以满足江东之需求。”
“这个购买一些应该可以,但数量有限,先生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年青人好像在思考着:“火药虽然可以用于开山取矿,但更能用之于攻城略地,杀人害命,江东如今于郢城关系并不融洽,可否请先生改道走他出运输此物,如果愿意,我们可以将火药直接装船从此地运抵河水入海之处,先生派人在哪里接应如何,不走楚地,我等心中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