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礼文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昏昏噩噩跑出年家的,甚至于跑在路上,有人招呼他,他都沒有搭理对方,脸色苍白,跌跌撞撞一路狂奔,
王氏沒有因为高血压沒有吃药就怎么样,年王也沒有因为朱礼文沒有拿到药丸而生气,他们俩娘母在看见对方,从外面跑进果园时,那惊慌失措就像看见鬼似的神态,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年王和其母又在朱礼文家里磨叽了好一阵,之后才懒拖拖的离开,此时已经是下午黄昏时分,天空突然飘起雨來,雨越下越大,开始是一滴一滴的,随后就顺着屋檐流,在之后地面上就像小溪似的流淌起來,季节有些反常,这可是冬季结束后的第一场大雨,
朱礼文在年王母子离开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深知这种不安是來自刚才所看见的那一幕,诡异情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眼前老是晃荡着,那两根贴着有冥纸的毛竹杆子,
各种猜测和瞎想加上心里的愧疚,郁闷的朱礼文抓起酒瓶拧开盖子,就仰脖大口大口,把辛辣的白酒灌进喉咙,
外面雨哗哗的下,夹杂着从山上冲下來的细流混淆着风势,把果树刮蹭,连带冲洗折腾得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喝酒之后,酒精游淌在血管里,就连瞳仁也变得血红,顿时感觉得到浑身滚烫,看着外面的雨雾,朱礼文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冲进雨雾让雨水淋湿全身,
一瓶老白干在朱礼文,一阵长吁短叹之中,完全进了他的肚子,白酒性大,在他的血管里,五脏六腑里,发酵、膨胀、他头脑发热,面颊滚烫,磕磕碰碰冲进雨雾里,
雨水滴答在滚烫的面颊上,那种冰凉冰凉的感觉真的舒服,就在这时朱礼文看见距离他三尺之遥的雨雾中,矗立着一个背影,背影披散的头发,纤细的腰身……腊梅,
朱礼文看着背影,抹一把被雨水渍得灼痛的眼眸,仔细定睛一看,背影不见了,
朱礼文不顾一切,对着背影消失的位置,就冲过去,他的身子穿透雨雾,双手捧起喇叭状对着茫茫雨雾大喊道:“腊梅……你别走,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雨水从天空落下,碰撞在树枝上摔成碎片,有些掉在枝桠上,有些滴在叶片上,雨水把树丫和树叶上堆积的灰尘冲洗下地面,随之就顺着树干流动进果园隔沟坎里,
云层里轰隆隆沉闷的雷声,时有时无的滚动在朱礼文的头顶,被雨水淋得睁不开眼睛的他,很想撕开阻挡视线的雨雾,他舞动双手,仰望望不到头的空间,数不清的雨芒刺向他的面庞,
雨越來越大,俨然成为一道不可穿越的雨帘,被冷雨淋湿全身的朱礼文,头脑一闪而过的惊颤,透过雨帘惶惶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就在他前面,不紧不慢的移动着,
一道白晃晃的霹雳抽动在天际,朱礼文完全迷失了自己,他痴迷的眸光努力穿透珠翠般,却一碰即碎的雨帘中,寻找着那时隐时现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