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睡着的崔玉真,众姑娘三三两两到湖边散心。林温一枝独秀,在湖亭摆下一局,潇潇下几子,菲菲下几子,再请擅长棋艺的同社姑娘来帮忙,热闹围了一圈,驱散大家心中郁郁。
“哪里是好了?分明病得很重。可怜的,脸都没有巴掌大,瘦成那样。”不喜欢下棋的萝江郡主,与节南走上半段石桥,看节南东张西望,“看什么呢?”
“听说这里养鳄鱼,我还从没见过鳄鱼呢,想开开眼。”崔玉真的病无药可医,只能自治,节南心知肚明。
萝江郡主惊瞪了双眼,“鳄鱼……就是满身长着可怕铁疙瘩,牙齿像锯子,在水面装浮木,让人以为能踩着过河,其实一不小心就掉进血盆大口,听潇潇菲菲说,像婆婆那样的动物?”捉住节南胳膊肘,躲到她身后,探头探脑往水面上看,害怕又好奇,“在哪儿呢?我看看像不像我婆婆。”
节南噗笑,感觉连鼻涕都喷出来了,弯腰抱肚,“哎哟哟,郡主欸——”
萝江也蹲了下来,这时一点贵族架子也无,认真得不得了,“你别笑。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可告诉你,嫁人哪,不看你要嫁的那位,要看生养了那位的一家子人,尤其是老子娘的品性。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子。”
节南改坐桥沿,鞋子点着水面,“郡马随你住王府,你难得才见一面公婆,还感慨?不会担心薛氏真敢把孩子生下来吧?”
“那算什么事?我才不担心呢!薛氏要是聪明,就知道打掉孩子才是长久之计。我又没说永远不让她生,只要她一直拢得住郡马的心,等我生下世子,她生到五十岁去,我都无所谓。”成婚之后的萝江已经定性,十分有主见,“你不知道,刘家会生事得很。我出发前一日,刘大学士和我公公来见我爹,谈到工部这回整改空出不少缺,想让我爹帮刘睿活动活动,弄一份体面的差事。”
又是工部。
节南笑,“我竟不知工部还是肥差。士农工商,工第三,怎么还个个想钻进去?”
“谁知道。”萝江并不关心工部肥不肥,“我只知工部是六部之一,经手之事从小到大,可涉及江山社稷,就算九品小吏,郡马也别想做得。我爹其实给他早安排妥当,管都府码头的官属库房,贡品粮油茶盐哪样不先经他手,那才叫肥差,结果人家不稀罕。”
脑中想像刘睿守仓库的画面,节南觉得风水怎么转都是造化弄人。
“你爹会帮吗?”节南问。
“怎么帮?我爹虽然是皇上的亲叔叔,祖宗规矩皇上都不能擅自改。贵族及姻亲不能担任朝中要职,能担的职务都列得分明,没有他刘睿想要的工部之职。”同样都是一对,崔玉真爱到盲目,萝江却是门儿清,“我爹虽然答应帮忙走动,却也有些烦刘家了。我爹碍着脸面,不好问我公公薛氏的事,想着毕竟是我婆婆该出面管的,薛氏又是我婆婆的侄女,要提也该我公公主动。哪知我公公只字不提,光说他儿子聪颖过人,当库官实在屈才,怎么也要安排一个体面的官职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