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呢?
不久前还给她希望,看着越来越清晰的火把亮呢?
节南对上方一动不动的两道影子说道,“我倒挂下去看一看,你俩抓稳。”
上方安静,只看得出两颗脑袋在点,比她更加精疲力尽。
将藤套在脚上,节南慢慢倒挂,双手摸过周围石壁。不出意料,再找不到一根半根藤,可是这么倒吊着,一时半会儿,比单手攀藤强。
她晃了晃头,发髻却毫无征兆地散开,长发一下子让风吹疯了,无数发丝扑上她的脸。
砰!砰!两颗金球从江面冉冉升上,啪啪爆出五色彩球。
彩球亮了长长久久,节南却没能看清两旁峭壁,没能看清对面山崖,没能看清水上那只威武的战船,乱发模糊眼中所有景象,但是她听到了自己的笑声,还吐出一口很长很长的气。
原本累得没力气说话的毕正大喊,“兔姑娘,那船是不是我们的船?”
节南没有朝上看,只打了个手势。
毕正看不懂没关系,彩燕看得懂,只要彩燕一个点头——
毕正欢呼,“我们得救了!”
嘭嘭!又是巨响!
两支大钢箭仿佛闪电,劈进峭壁。箭尾系着粗绳,黑兔灰兔踩着底绳抓着上绳,很快站上箭身,将火把插在石缝中。
嘭嘭!嘭嘭!嘭嘭!
另有六支大钢箭钉入,两位轻功高手借它们的弹力轻松飞行,并且套上绳索,插上火把,照出一条明亮的箭梯。
毕正望之心叹,“峭壁造梯,鬼斧神工也不过如此。”
节南将脸上的头发拨开,在头顶抓成滑稽一大把,对闪闪发光的鬼斧神工毫无兴趣,只是怔看船头那身簌簌青衫。奇怪的是,得救的喜悦没有淹没她的感知,却狂卷着死而无憾的惬意。
突然,想起春天里的学士阁,王泮林从窗下倒看她,笑说难以形容美丑,只是古怪之极的往事。但她此时倒看他,根本五官都不清,她却心跳擂鼓,禁不住用手捉了衣襟。
节南记得今夜不久前的水田上,王泮林的手掌包住她半张脸,小心肝虽然也跳得不知所措,可那时两人近在咫尺。
此刻,三百尺!
相隔三百尺,她的心就能跳成这样!
“帮主可将绳索系在藤上。”黑兔已在三丈外,把绳索一头系在石笋上,另一头抛给节南。
节南重新单手攀住藤,依言做了,就让毕正先下。
“帮脑嘱咐,一定要请帮主先行。”黑兔沉声。
节南眯眼好笑,“辛苦你。”
手一提,运气也不觉得疼,身姿轻跃,直接捉了堇大的手臂,下梯上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