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林,喧哗似水闹。
王泮林懒洋洋拔出剑后,问愣着的堇燊,“这么稀奇我会用剑?”
堇燊很想问个清楚明白,但他知道此时时机不对。虽然很难相信王泮林竟有丁大的剑,却对王泮林的分派没有半点疑问,让他追就追。于是,他命大家跟上,再不看老头一眼,朝火光奔下。
老头暗松口气。
高手都怕群攻,还是一看就知强中手的一支人。
“小子,你会后悔让同伙先走的。”老头凛目,抽嘴角撇笑,“如果你知道我是谁的话。”
“套句江湖话,马上要死的人,我不必知道你是谁。”王泮林单手拖剑,拔出来之后就没再走前一步,但摊开另一只闲爪,“我倒是真想冲老人家吼这么一句,谁让我偏偏知道你是谁呢——长白帮武器堂远岁远堂主。”
剑刃寒若冰色,可惜落在一个不伦不类的人手里,也显得那么不伦不类,全无一缕半缕当年的张狂得意。
老头满眼皆是杀红,“所以,你手里拿着一把好剑,就以为自己是高手,能与我匹敌了么?”
王泮林笑,“怎会?远堂主的狮吼功排名江湖前——”多少来着?
他回望不远处睡得挺香的节南一眼,“那姑娘都让远堂主打成重伤,更何况我这连剑也举不起来的人。我把人遣开,不过想跟远堂主单独说两句话而已,还请远堂主看在这把好剑的份上听一听。”
老头神色剔凉,看看节南那边,已决定一个不留,“我跟你有什么话可说?”
“远堂主同大今搅和在一起,之前藏得那么深,如今却放弃一切,拱手奉送长白帮给其他当家,我实在为你可惜。”第一句话。
老头往王泮林这边走来,“不用你可惜,今夜这里就是你们葬身之地,一个都跑不了,既然你们死光了,就没有拱手奉送这说法了。”
王泮林不退也不进,语速更慢,“远堂主与马成均夫妇的死可有干系?”
老头步子不慢,“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就是马成均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沾点亲带点故便野心勃勃,想捡现成便宜。如今夫妻俩死得不明不白,是老天爷的意思,纯属活该。”
王泮林呼气吐气,声音有些哑,“那就不是远堂主。”
老头一哼,“我还没准备动手。”
王泮林笑咳,颤得好似唐刀就要从手里掉出去,最终被他拿住,当了拐杖,“远堂主何时投靠得大今?”
老头目光转蔑,“马上要死的人,我不必告诉你。”
王泮林陡然咳得很厉害,咳完再抬眼,与老头不过一丈左右,“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泸州追兵一夜增了三倍不止,行动力大过以往,而且人一进齐贺山就音讯全无,害我们在平家村苦等,却想不到你们竟用障眼法把人引到隔壁山头,弄出了一个假平家村。如此足智多谋,手段不知高出原本的领军多少。远堂主大概早就得到大今朝廷的看重,此番委以重任,甚至让你替代呼儿纳帐下将军,大有提拔你之意。”
老头难免飘飘然,“本该如此,长白帮如今已由我说了算,即便我去了大今也操控自如——”俩眼珠子斗鸡,“你敢套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