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无声笑道,“瞧,山不去就他,他自来就山。”小山这名儿多好。
仙荷明白了,“姑娘敢来,是料定他们更怕见姑娘。”
“大夫人是刘氏嫡女,刘睿他一家不得不跟着刘大学士来。萝江郡主骄傲脾气热心肠,冲喜不能来,上香肯定来,刘睿也不得不跟着来。这家子哪个都不是心甘情愿来的。”她桑节南之于刘睿一家人,如梗在喉,扎了多年,去掉后还留着俩洞呢吧。
想到这儿,她朝池塘边走了两步,大大方方让阳光照亮,对终于瞧见她的刘睿笑了笑。
刘睿起先一动不动,随后往节南这边走来,步子越跨越大,眼看就要面对面,忽然原地踌躇起来。
这闷得死人的性格啊——
节南一摇头,走上前去,声音轻快到没心没肺,“刘睿,贺你同郡主举案齐眉,早得贵子,百年白首,夫唱妇随。”
刘睿一本正经的面庞撕扯着怒愤,“桑六娘,你——”
节南等半晌都不见刘睿说下去,“这就词穷了?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偏偏笨嘴拙舌难以自表,让人郁闷。没错,是我找你娘退得亲,信物也已经丢了,男婚女嫁早不相干,你不必内疚。”
“我内疚?桑六娘你——你——”刘睿用力捶下胸口,似乎那样就能说话通畅,“你冷血!”
节南嘴角翘上,冷笑,“得你一声骂真是累死我。我还羡慕你,读书读成头脑简单,不通人情世故,父母说什么是什么,才有当上郡马的福命。”
刘睿气得脸色发青,“当初威胁我爹娘,非要订下婚约的人是你爹。到底是谁听父母的话,一天到晚纠缠我,害得我走到哪里都背着桑家女婿的污名。”
节南笑了又笑,“别这么说啊,我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还好没缠你几日就跟师父走了,后来回家探亲也没怎么你,你成天在读书。而且,因为不想再听我爹的安排,知道你们家多么无奈,我才好心退了婚。虽然没能亲口对你说,可见不着你的面,我能有什么办法。如何?洗掉污名,喜获美名,感觉大好?”
刘睿气极反笑,“好!好得很!多谢你放过我!”
“别客气。”
节南不是瞧不出刘睿的反常,但刘睿说对了,她冷血。退婚那时,她还觉得可退可不退,退不了就嫁,反正书呆子管不住她。这时却知道自己天真,低估刘氏一族。按照刘氏联姻法,十之八九她会拿休书下堂,或者成为萝江郡主的足踏凳,由妻转妾。
光是想想,节南就替自己觉着侥幸,差点走错一步。
“六娘!”萝江寻来。
节南虽然瞧见萝江身后跟着刘睿的妹妹俪娘,半点不慌,“我正要进去呢,郡主何必出来找。”
萝江睨一眼刘睿,高高在上的口吻问道,“郡马怎会在此?”
刘睿弯腰作揖,语气谨慎,“绕池塘散步,正好碰见六姑娘。”
果然,妻贵,夫就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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