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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那手,明明白皙,却布满了细小的伤疤。
孩子的手,本该肉呼呼的,她的却很纤细,在指腹和虎口处,都有不该出现的茧子,甚至顺着她的衣袖往内看,胳膊上也有许多青青紫紫的……鞭痕。
从他的角度,从他的视线,只能看见这只手,和一颗小小的头顶。这个孩子扎着并不美丽、甚至有些难看的发辫,也不知道是哪个粗手粗脚的人绑的。
她发色也并不健康,不过,那个小小的发旋倒是十分可爱。
而“他”,则握着她的手,那个孩子窝在“他”的怀里习字。
“他”广袖宽袍,孩子的胳膊几乎淹没在“他”的袖袍下。
孩子的手指很好看,捏着玉杆毛笔的时候,也没有寻常孩子握笔时会出现的肉窝窝,捏得很正。
然后她下笔,却画出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
“噗。”他听见了“他”的笑声。
然后那个孩子似乎有些慌张,小手都抖了一下。
她仰起了小脑袋,似乎想看看“他”,他却只望见一双含着一点遮不住惶恐和委屈的美丽眼睛。
画面就此打住。
宋涟城一时呼吸不顺,面色苍白。
……那个孩子是谁?
那个“他”,是他么?
“啪嗒!”
再次回到暗阁内的念枝,手里的酒杯打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一下,洒出一点酒水,蔓延开酒香。
她没有去捡,只是定定看着远方,像是要透过空间看见什么东西。
坐在她对面的胡老头“嘿”了一声,看见她出神,又瘪了瘪嘴不说话了,自顾自和半大小子洲洲碰了个杯,干了。
念枝依然“看”向远方,她感应到了“他”的气息。
布朗不在身边,她做许多事情都不方便,但对着突然出现的异位面者的气息,她还是可以感知一瞬的。
而“他”的气息,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
是他……真的是他……念枝的手指抖了一下,鼻腔里都泛起酸涩的泪意。
不管在哪个位面,不管他能不能记起,只要知道他在这万千位面的某个角落里活着,她就觉得这样漫长的岁月长流都不那样难熬了。
念枝稳了稳手,划开火柴,点了水烟,整个暗阁里顿时弥漫着酒味,和烟味。
胡老头本想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但又瘪瘪嘴,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她当初在一个战争位面学会了抽烟,烟是个好东西,她有时候很是迷恋,没有他的日子太孤寂,即便是她最初作为孤儿流浪的时候,都没有那样了无生趣。
之后和娄泽相关的时日,是她挣扎求生的幼年最虚幻无尽的光。
她日日等光亮,夜夜惧光消。
其实在成为位面商人之后,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活不下去,一个古旧位面来的人,很难适应复杂的位面法则,摔过不少跟头,强过不少生意,慢慢磋磨成了现在的模样。
只是还是念他。
也念活着时的自己。
位面之上,极高的地方,是宇宙星空。
以民国时期的人类智慧,他们并不能触及上方的领域,也无法看见法则星云之力的流转。
战乱、起义、□□、演说……这世界上的角角落落,都按照既定的规则行进着。
他们不会知道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什么样的灵魂在苏醒,也不知道位面的走向会因为哪个蝴蝶效应而掀起狂风巨浪。
他们可能为了香车美女趋之若鹜,也可能心怀天下义愤填膺……
世界的奇妙在于,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法则的中心,还是法则吹拂过边境产生的余灰。
就好像此时的宋玥城也不知道,他心血来潮买下的一对老虎,是两个并不属于这个b级位面的奇怪生物,甚至连生物都算不上。
他只知道,他新得了两只有趣的小玩意儿,这让他今天被章老鬼扰乱的兴致,重新回了来。
“嘿,老陈,你说这两只老虎是不是一公一母?”宋玥城兴致勃勃。
“五爷明见。”老侍从老陈和蔼一笑。
“要我说,那只白色的肯定是母的,你看,被那只棕色的压得死死的!”宋玥城搓了搓手,“哎?不过为什么棕色那只看起来小一点?”
“……”老陈无言了一下,“回五爷,驯兽师说,那只白色的才是公的。”
“哎?真的吗?好丢老虎的脸啊。”宋玥城啧了一下嘴。
笼子里关着的布朗,含着热泪冲他嘶吼一声:“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