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自然明了她的用心,看着女儿近在眼前眉眼弯弯的笑脸,眼角不由微红。
“厨房今儿煲了新鲜的鱼片粥,待会儿你可得多吃点。”
严静思眼睛一亮,冬日里的鲜鱼可是稀罕物,而且,她是很喜欢吃鱼的。
定远侯府的伙食相对来说是很不错的,没有当下达官贵族的奢华讲究,而是特别注意食材的新鲜和荤素的平衡,格外合乎严静思的胃口。
当然,吃得开心,一半是食物,另一半是一起吃饭的人。
听闻严牧南早在半个时辰前就来请过安出门了,严静思不由唏嘘,“阿南还小,这样是不是太辛苦了?”
郭氏叹了口气,这孩子太过懂事、自强,对她来说也是甜蜜的烦恼啊!
“我也劝过他两次,可他坚持要去,我也没办法。”
严静思舀了勺粥,一边感受着味蕾间的鲜甜软糯,一边想象着严牧南肃穆的小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便由着他吧,阿南年岁虽小,但心里也是有成算的。”
郭氏点了点头,忽而想到昨晚刚收到的家书,面露喜色道:“昨儿刚收到你外祖的家书,说是为恭和为谨两人已经动身赶来京城了,今年正好能在侯府一起过年。齐先生本打算一起回来,奈何齐东家坚持要留他在家里过年,怕是要出了正月方能启程。”
“表哥他们能在侯府一起过年真是再好不过了!”
冬至节回宫,怕是不能再轻易出来了,严静思本还担心府中只有母亲弟弟和师父三人过年,未免有些冷清,现下听到郭家兄弟要来,心中很是欣喜。
“现下侯府独立,招待人也方便,你大舅母在信中说了,待来年天气暖和了,她就和你二舅母一起过来走走,早些年你爹还在时,没少带着我回泉州,可自我嫁入京城,两位嫂子还从未来过......”
严静思抚上郭氏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宽慰道:“现下不都好了吗,娘,咱们娘仨都好好的,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郭氏释怀地舒展着眉眼,“是,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我还得看着阿南健康平安长大,娶房媳妇添个孩儿呢!我也盼着你能过得舒心顺意,平平安安。”
对于郭氏绝口不提希望她也有个孩子,严静思深表感怀。郭氏是真的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
“您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一边走一边看着我们,您这点心愿啊,都会看到的。”严静思笑着给她夹了个蟹黄包。
郭氏诶了一声,忽而想到另一件事,与严静思商量道:“我这两天寻思着,年前若是太原府的事能缓和下来,就让人将牧清牧泽两人接来,三族公为了钱庄的事殚精竭虑,难免分神乏术顾全到他们,大过年的,让他们兄弟们能聚在一一块儿,也是好的。”
京城严家本家的子弟,恐难有能与严牧南相扶持的,侯府又只有他一个男丁,郭氏为他着想,断不愿见到他与两位亲兄长疏离。
严静思也有此意,严牧南虽过继到侯府,但并不代表着就要与亲手足割裂关系。只是,太原府形势严峻,严家钱庄正是困厄用人之际,严三老爷有意栽培严牧清兄弟二人,这个时候必定会委以重任,对他们兄弟二人来说,也是难得的历练成长机会。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严静思道。
郭氏点了点头,深知太原府这次的危机大有文章,不便她多问。
严静思陪着郭氏用罢早膳,又说了会儿话,方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刚转过游廊转角,就看到康保面色凝重地急行上前来。
流苏见状很有眼色地先一步告退,严静思深感不妙,先一步出声问道:“出了何事?”
康保凝声道:“娘娘,大事不妙,第二批应急银在石门被劫了!”
严静思脸色一白,有些难以相信,又问了一遍,“消息可靠?”
“朝中已经炸开锅了,林尚书挪用国帑襄助钱商,弹劾的折子已经堆满了御书房的桌案!”
严静思敏锐地抓住了脑中一闪而逝的灵光,问道:“所以,应急银被劫的消息,并非左云传回来的,是吗?”
康保点头,“左云这两日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奴才有些担心,遂动用了朝中和宫里的耳目。”
严静思闻言脸色稍稍缓和,康保见状心头一动,压低声音问道:“娘娘,莫非这消息是......”
严静思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第二批应急银事关重大,宁帝定不会掉以轻心,此事横生这般枝节,想来十有八-九是宁帝布下的暗棋。
“娘娘,那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严静思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廊下在眼光折射下分外刺眼的积雪,沉吟片刻道:“我这就写封拜帖,入夜后你派人送到严阁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