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格?!”
抱着孩子从前厅走出来的黛丝被他的风风火火吓了一跳,怀里的约娜倒是笑得没心没肺,小手儿抓着海姆达尔送的布娃娃挥动,嘴里依依呀呀的叫嚷着。
大约在克鲁姆小姐的心里,海姆达尔能和布娃娃画上等号。
海姆达尔匆忙停步,歉意的回过头,“抱歉黛丝。”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急匆匆的?”黛丝摇头道。
“……上洗手间。”海姆达尔的理由很有说服力,黛丝噗嗤一笑,挥挥手。
“快去快去!”
小娃娃不甘寂寞的“啊啊”叫唤,声音十分尖锐,透着几许焦急。
海姆达尔上前握住她的小肉手,“现在不行,下次再和你玩。”
海姆达尔本想说等会儿的,想了想作罢,无法确信办到的事情还是别由着性子信口开河,以免养成食言的习惯,对小孩子影响不好。
“你快去吧,别管她。”黛丝拉住女儿的手嘀嘀咕咕,小约娜泫然欲泣的鼓囊囊的小脸儿渐渐有了笑意。
黛丝朝海姆达尔使了个眼色,海姆达尔悄悄退开几步,快步走入前厅。
与克鲁姆夫人寒暄了两句,海姆达尔上楼,不出几步就与威克多迎面相遇。
“你回来啦?!”海姆达尔吃惊道。“不是说今天可能回不来吗?”记得早上还特别关照自己。
“明天有比赛,今天让我们回来早点休息放松放松。”威克多看着他说。“怎么匆匆忙忙的?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心想反正他都知道了,也不瞒着,把他对科的打算说了出来。
威克多抿了抿嘴巴,“你多虑了,没事。”对海姆达尔的见外有些介意。
海姆达尔坚决摇头,“我不是为你考虑,我在为你们家考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科给别人办事,获得的报酬与他的劳动成果也不成正比,他自己对这项行动的意义也表现的懵懵懂懂,貌似什么都不懂,情报组织或许就是看上他这点加以利用,但他到底动机不纯。
威克多听了没再吱声,也没再坚持。
“正好,你回来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海姆达尔拉着威克多的手快步走进房间,拉开壁橱大门一边埋头翻找一边说,“你知不知道学校那种防御魔法要怎么设置?”
威克多起初有些不解,但马上想明白过来了。
“那种魔法不是一般巫师能做到的,无论我们学校还是霍格沃茨,那些魔法经由一代又一代的巫师改良完善,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和强大效用。”
“这个我当然知道……在这里,找到了!”海姆达尔拿着一卷羊皮纸直起身子。“我有自知之明,效用近似就行,最重要的一点,要能屏蔽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
“那是什么?”威克多看向他手里的羊皮纸。
“平时抄录下来的防御魔法的施展方法,还有一些是从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找到的,”说到这里海姆达尔夸张的扬了扬眉毛。“还有一部分是从他们的□区里找出来的。”紧接着把羊皮纸抱在怀里,一脸警惕的说。“不要问我是怎么来的,我是个口风紧的人。”
口风紧的人会到处嚷嚷自己嘴巴严吗?威克多哈哈大笑。
乍看到两只大鸟儿落在树梢,那只小一些的白鸟发出尖啸,也许叫声刺耳,听在耳朵里没来由的带出些紧张感,科不安的抬头看向它们。
白鸟又叫唤了几声,科万分不解,脸上布满了迷茫之色,憨憨的举目与它对视。叫声停止了,若近距离的观察,会发现白鸟的眼中滑过一丝十分人性化的笑意。
金雕扇了下宽大的翅膀,白隼扭头看它一眼,而后振翅而起。
海姆达尔放弃化形,来到地上。
科的嘴巴张得老大,然后很快的,馒头脸一亮,眼睛又开始冒光。
“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在你家里设置一些防御魔法,你同意吗?”科愣愣点头,海姆达尔吃不准他到底明白没有,续道,“一些咒语可能需要我的男朋友协助,我可以带他一块儿去吗?”海姆达尔眼巴巴的望着科,科眼巴巴的回视,然后点点头。
发现他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海姆达尔只好又问,“你会幻影移形吗?”
科摇摇头,显得有些落寞。
海姆达尔也是这么猜测的,十有八、九每天化形飞过来。
“我和我的男朋友化形跟着你一起去,你看可以吗?”
科恍然大悟,一个劲的点头。
海姆达尔微笑道,“你带路吧。”
科的家在一条宽阔的马路边,屋子前栽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落叶松。海姆达尔打量周围的环境,房子与房子间连的不是特别紧密,虽然每栋房屋的外墙都涂刷着缤纷的油漆,但隐隐透着衰败的迹象,脚下的路面也不够平整,屋前的栅栏或者小门斑驳而陈旧。除了屋前的这棵松树,放眼望去,四周看不见别的树木,索菲亚的城市绿化可是世界驰名的。
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个信息,这片街区住户的经济实力与生活水平并不理想。
威克多站在松树下仰头望去,那一排排窗户让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和海姆达尔咬耳朵,“他家挺大的。”
海姆达尔在这方面的见识绝对比老爷多,“其中一个窗户或者几个窗户吧。”
他们随科走进入口处的老式双开铁门内,沿着灰扑扑的楼梯往上走,途中海姆达尔在楼梯转角处抓了下铸铁黑扶梯,那截扶梯喀的一声被他推了出去,要不是威克多反应迅捷一把搂住他,他就连着那截金属物掉到楼下去了。
海姆达尔惊魂未定的眨巴眼睛,与威克多对视一眼。
走在前面的科大急,噔噔噔的跑下来,“您、您没、没……”
“没事没事,”海姆达尔指着那截仍在咿呀作响的断裂铸铁,东张西望后小声问,“不会找我赔偿吧?”
科被他带动的紧张起来了,二人恨不得立刻把扶梯毁尸灭迹。
威克多在旁边看着好笑不已,说:“趁现在没人,赶紧走。”
“对对对,快!”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点头。
科慌慌张张的朝上跑去,海姆达尔紧随其后,忍俊不禁的威克多断后。
前方“啊”的一声响起一阵尖叫,威克多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去,就看见尖叫完的科正和一位穿着花哨T恤和两边膝盖各破了一个大窟窿的牛仔裤,顶着一头花里胡哨的彩色头发,耳朵上挂着一排骷髅耳钉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少年率先回过神来,“吓死我了,你突然吼什么?!”
科的脸涨的通红——做贼心虚了,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少年貌似对科的闷葫芦反应并不陌生,看他这样也不多追问,眼睛一转,目光就落在他身后的海姆达尔和威克多身上。
他眯了下眼睛。海姆达尔一直在注意少年的举动,尽管他已经十分注意掩饰,但人下意识的举动是很难更改的。
海姆达尔在心里默默拉高了警惕系数。
“你朋友?”耳钉少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对海姆达尔和威克多笑了笑。“我和科是邻居,既然是科的朋友,有空常来玩啊。”说着就朝楼梯走去。
在与海姆达尔擦肩而过时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他的五官,眉目清秀——可惜被浑身上下的五彩斑斓盖住了,眼睛弯弯的,似乎是个爱笑的人,给人一种想要去亲近的好感。
海姆达尔现在格外庆幸他和威克多出来时换下了巫师长袍,科一进入索菲亚就找个没人的地儿把长袍收了起来。
少年就像来时那样突然,走的干净利落。
直到进了房间,海姆达尔才问,“刚才那人是巫师?”
“不,他是麻、麻瓜。”科很肯定的说。“在面、面包店工、工作。”一副很羡慕的口吻。
“面包店薪水多?”
“嗯,还、还能把卖、卖不掉的面包带、带回家。”
海姆达尔突然回头抓住老爷的衣襟把脸埋进他胸口搓了搓,威克多被他的举动弄得啼笑皆非。
科不解道,“您、您怎么、么了?”
“没什么,我在对曾经被我浪费掉的蔬菜忏悔。”海姆达尔一脸凝重。
科茫然的眨巴眼睛。
趁他俩说话的时候,威克多打量科的房间,就像刚才海姆达尔说的那样,这栋房子并非只有一家,科只占据了其中的一扇,或者两扇窗户——有一道小门通往别的房间,目前还不知道那个房间的陈设。
屋内摆设非常简陋,一张单人床,一只床头柜,两把椅子,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老式收音机,屋内没有衣橱,只有一个晾衣架一样的架子贴墙靠放,架子上挂着几件松垮垮的麻瓜便服。
威克多注意到衣架的另一头挂着一件外罩布幔的长形服饰,从外形看里面应该是一件长袍,不同于麻瓜便服的随意,这件长袍包裹的很仔细,从上到下包的十分严实,可见衣服主人对它有多么看重。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科生活的不易,威克多转眼看去,就见海姆达尔正和科说着什么,科一副懵懵懂懂的迟钝模样,海姆达尔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给他听。
在海姆达尔的坚持下,心有顾虑的科还是依老时间去便利店接夜班。
送他出门的时候海姆达尔说:“我们会在这里布置一下魔法,不担心我把你家搬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