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又有什么呢?
可以与之相对峙的,如何富贵险中求胜。
他却也根本不奢望自己可以干掉柯文纳斯,随着唐妤的突兀出现,他算是放弃了那个偏执而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味的坚持,一味的猛进,那才不像他呢。
现在,大概算是明白了对方的能力了,该如何破局?
席鸣蹙起那有些秀气的眉头,思索着,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让对方畏惧,并且知难而退的事物吗?
而在这段时间里,老者柯文纳斯收回诧异望向深黑se汽车的目光,重新将视线聚焦在了席鸣的身上。
柯文纳斯也同样眯起自己那双被岁月沉淀的双眼,这个世界,那个世界,三四五六个世界,数不清的世界,到了他这种程度的,勉强可以算得上被主意到的人物,对于除了他所身处的这个世界以外,还存在着无数的世界,这一点,其实早就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了。
不知从何时起,冥冥中的那一双眼,那一对手,那让他感到无比敬畏的玄妙存在,时隐时现的,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走到了头,总还是有一些东西是需要去用心敬畏的,如何能做到毫无敬畏之心?不敬天地,不敬鬼神,不敬万物,那便万万不容于世了,你既然身在其中,由弱变强,由小变大,无论最终是否会大过这世间一切,忘掉了一些最初也是最本源的东西,那么你又是谁呢?
心中空无一物,最终只有迷失,只有毁灭。
老者柯文纳斯脑海中划过一些与此事毫无关联的感想,眼中亦是一阵的茫然,世间对于他已经失去了意义,而对于其他那些真实存在的未知世界,他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去探索,或许再年轻些,还会有这样的心思,但他已经老了,虽然生命依旧是看不到尽头的,心却已垂垂老矣,没了半点锐气,胆子也是一ri不如一ri了。
只是他的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以及因为他而延绵出来的两大种族,无法放下。于是隐于背后,收拾残局。
还有这方他所生活的世界,也有着别样的眷恋,所以也是在让少数金字塔尖端的人类知道哪些晦暗的存在,做着某些交易,让这个世界里的物种达到某种平衡。
虽然说他是厌恶人类的,但吸血鬼和狼人这一对无法化解的死仇,任何一方他都不愿意看到他们彻底的灭亡,而没有了人类这个共同的敌人去分散注意力的话,这两方会将这个世界闹成什么样子,连柯文纳斯都不愿去想。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在诸多矛盾而复杂的考虑之下,只能去维持现在这种局面,无论吸血鬼、狼人,还有那人类。
“你想杀了我的孩子,我不管你是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但彼此向来都是互不干扰的,这一点不成文的规矩,你不懂?”柯文纳斯将片刻感慨思绪收起,眯着那早已不在慈祥的双眼,冷厉杀机四溢,“从来没有人会如此狂妄和大胆的出现,还一次来了这么多,一次十几个人?却又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喽啰,要说背后没有人,我是不会信的。”
柯文纳斯放开了席鸣,但依旧牢牢的将他禁锢在方寸空间之内,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有眼神刺着他,柯文纳斯毫不在意,“其实,只要不去触犯我的底线,我懒的去理会这些小事,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经过那样的jing告之后,又跑到这里来闹事。”柯文纳斯从胸前抽出一方丝巾,轻轻擦拭自己的双手,“放心,我不会让你痛快的死,也不会让你舒服的活着,把你留着,对我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
对于该如何处理这个愚蠢的入侵者,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柯文纳斯便已经有了打算,他一挥手,席鸣的身影一阵模糊扭曲,似要化为流光被抽走一般。
柯文纳斯再也不去瞧席鸣了,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角,视线锁定了那辆深黑se汽车,车内安然入眠着呵气均匀的唐妤,老者目光中透she的光芒有些怪异,他不知道当时的感应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柯文纳斯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连他都有些奇怪为什么今ri的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对劲,面对一个连蝼蚁都称不上的疯子,无论对方如何的言语相激,他都不应该被激起负面情绪,主动出手,而之后借着自己的空间能力,将这辆车从中其中取出,就更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他为何会去做那样多余的事情?这根本就不像他自己,细细思量,自己那些无谓的感慨,虽然偶尔会有,但从来没有这么的繁多,这么的纠结而可笑过!
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被无形的线牵引的小丑,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的自我、让他的jing神都被污染,却是如此的后知后觉,他浑身一片冰凉,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越是往深处想,越是战栗,他凝望着昏睡中的唐妤。
是这个女人吗?
由于翻涌惊涛的思绪,柯文纳斯没有发现近在眼前的动静,身形模糊几yu消去的席鸣忽然颤抖了一下,接着他的全身都渗出血来,鲜红的血液瞬间流淌遍布全身,他微微张开双唇,一口细细如箭的血喷吐而出,击打在无形的禁锢空间上,溅化为点点滴滴。
已变成血人的席鸣再次颤了颤,忽然踏出一步,只是一步便来到正在发愣的柯文纳斯身前。
风卷起了残云。
唐妤依然安睡,不知那外面的风风雨雨,不知血已染满了他的衣袍,幽幽吐气,如兰般的清香弥漫开来,自有一番别样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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