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当皇帝吗?”
“想。”
“那就闭嘴。”
一扭头,见这么个大男孩还真委委屈屈地抿着嘴,却倔强地看着自己,王清不由站起身,叹息着拍拍竹马的肩。
“都有这么一遭地,等你娶了细君,就知道好处啦!”
“那阿清也会成婚吗?”
“……我不知道。”沉默了一下,王清负手向外走去。身为夺嫡的主要策划者,他的事还是很多的。
可是,我不想成婚,也不想阿清成婚啊!身后,是年轻的晋王沉默的、没有出口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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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皇二十四年。
“原来这就是登基为帝的感觉吗?”脱去了玄色帝皇衮服,杨广不顾形象地拉着王清一起跑去偏僻的荒凉宫殿中,恍惚地呢喃,“从此之后称孤道寡,连你都要对我大礼参拜。”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阿摐。”在没人的地方,看着神色迷茫地杨广,王清还是用着昔日的乳名唤他道。
“是啊,这是我想要的。”闻言,杨广再一次露出王清所熟悉的倔强表情,道,“可是我不想要阿清拜我。”
“你是皇帝了,阿摐,不要任性。”
“我一会儿就去下旨。”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杨广眼神发亮。
“你确定吗,阿摐?”王清深知自家竹马一根筋地脾气,知道只能顺着毛捋,只是神色认真地看着他,道,“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之后,如果你后悔,我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会后悔。”就像小时候那样,杨广伸出大了几号地爪子,揪住了竹马纤细的手,死死地盯着王清的双眼,“我不会后悔,永远都不,永远不要怀疑这个,阿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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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三年。
“欺人太甚!”一把扫开倭国送来地国书,杨广怒气冲冲地到处找家什地不自在。
大宦官苏梁给自己的小徒孙悄悄打了个手势,小徒孙机灵地后撤几步,趁着皇帝不注意,一溜烟往内阁跑去搬救兵去了。
“倭国?”之前请假了一天,没有过目倭国国书地王清皱眉,现在的倭国能有什么惹得阿摐大动肝火的能力?
看小黄门这一脸焦急地表情,王清叹了口气,搁下手边的活。
“阿清!”怒火上头的杨广见王清遥遥走来,连忙委屈地上前,定睛一看却发现春寒料峭之时,自家身姿单薄地竹马居然就这么没添一件大氅地走来——虽然很好看,但是还是会受冻啊——连忙将人裹进自己的大衫之中。
王清也没有拒绝,刚急匆匆地就这么走出来,走了一大半才发现忘了披一件外袍,着实有点冷了,不过眼看快到了,也就懒得再折腾着去拿。
一脚将那请人地小黄门提了个趔趄,杨广竖着眉毛怒道:“还不快去取阿清的大氅!”
“诺!”发觉自己办错了事,小黄门急急地就退下了。
跨进温暖如春地内殿,王清一眼就看见了扔了一地的东西,案几旁团成一团地不明物最为明显。
俯身拾起那团不明物,展开一看,王清冷笑着哼道:“日出皇帝,真是癞□□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蕞尔小国,安敢自称日出!”杨广一听,怒火上涌,连声冷笑,道,“居然能还敢称呼朕为日没皇帝!好大地狗胆!”
“狗胆自然包天!”将所谓的国书随手一扔,王清扭头对竹马笑道,“也好,阿摐你不觉得倭国是一个天然地屏障和对外港口吗?更何况那里虽然土地贫瘠,却盛产黄金白银,朝内相比对出兵也没什么意见。”
当然没意见!有功勋拿,还有大量的金银矿,就算只能得个部分,也足够部分勋贵家族躺着吃上几辈子了。
大业五年,倭国国主因言获罪于天,族灭,国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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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五年。
“阿清阿清,世界上真的还有我大隋没有发现的土地吗?”毫无形象地趴在龙床上,把玩着各地商船上送来地新奇小玩意儿,杨广问道。
“我不知道,阿摐。”执笔批着奏折,王清叹道,“这些都是你的活,好歹过来干掉一点,好吗?”
“什么嘛,原来也有阿清你不知道的事吗?”无动于衷的,杨广笑眯眯地看着认真干活的王清,这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还带着一股王清所熟悉的幼年的影子。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奇怪形象啊!”气愤地,王清一扔笔,“接下来的活都自己干!”
“别啊,阿清,我说错了还不行吗!”连忙从龙床上爬起来往外追去,杨广绕了几个弯,就看见竹马站在花园的亭子里。
我就知道阿清不会无缘无故就跑远,虽然满意地这么想但没敢这么说出来,杨广小心翼翼地瞅瞅竹马,轻声道:“阿清,回去吧?外面冷呢!”
“……外面冷呢,回去吧,哈利!”
“是啊,外面冷呢!”男孩怔怔地抬头,看向不断飘落着雪花地天空,那天也下着那么大的雪,“原来已经那么久了吗?”
“哈利?”布雷斯不解地抬头问。
“走吧。”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哈利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