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为何来。”
“学生率性妄为,连番闯祸,甚为不该,特来向执令领责。”
“哼,挑战之事,吾已说过不再追究,若为此事而来,多此一举,汝可以离开了。”
“学生多谢执令宽容,可学生尚有一疑问,不知执令能否为学生解惑。”
“嗯——”
“执令与导师多年知音至交,导师个性如何执令心知肚明,乐部学员犯错之时导师亦是教导为先,处罚甚少,学生自幼受导师启蒙教导至今,也未曾被导师罚过一次,在导师而言,若是已经认识到了错误,诚心悔改,处罚便无需要,若执令为此与导师置气,学生请教执令,何为知音?何为至交?”
“放肆!”
耳闻一声怒喝,看着太史侯骤然转身,一双锐利的目光严厉的盯视着自己,刀无极顶着从太史侯身上散发而出的威严气势躬身一礼,继续说道:
“执令息怒,学生知道因为导师为学生所做之事令执令不愉,学生亦知在此事之上未曾思虑周全,连累了导师为学生善后,这是学生的过错,学生真心认错,请执令处置绝无怨言,只希望执令不再因学生之事迁怒导师,还请执令成全。”
“哼——,汝如今倒是想明白了,汝既做到了吾之要求,吾便不再追究,同样的话吾不想再说第三次,而吾与弦知音之间的事亦不是汝一个晚辈可以插手的,汝可以离开了。”
看着严厉依旧,怒气却少了三分的太史侯,刀无极内心暗叹,看来只有最后一招了,为了弦知音,做便做了吧。
“既然礼执令不罚,学生谢过。”
一句说完,刀无极一脚后退半步,轻撩衣摆,单膝坠地:
“无极胆大妄为,不服管教,数次顶撞师叔,请师叔责罚。”
“嗯——”
太史侯看着眼前半跪于地,口中喊出师叔两字的刀无极以子侄之礼正式拜见自己的状况,瞬间愣了片刻,感受到眼前之人那一身的诚意对着自己请罚的举动,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不再与弦知音有所隔阂,太史侯面上不显变化内心却是触动不小。
遥想当年,他与弦知音同入学海,在学问上虽然一直居于弦知音之下,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之间的情谊,共同切磋,共同进步,直至共同成为学海无涯礼部乐部两部执令,两人之间是知音更是至交,这一点他从来不会否认。
自从知道弦知音收了一个弟子又对其耗费心血无数后,太史侯就对刀无极有着相当的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好友那般赞不绝口,尔后,刀无极正式进入六部修学,弦知音虽然口中托他严加管教但那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太史侯心知肚明,莫说有着弦知音的相托,就是没有,以他两人之间的交情,太史侯也会将刀无极当成自己的晚辈教导,只是从好友口中了解到那小子贪玩的个性,看着好友脸上挂出的无奈笑意,太史侯心中第一反应就是他一定要好好管教刀无极。
第一次在礼部学堂上看到刀无极,太史侯故意考校了一番,学识方面确实令他满意,可太史侯才刚刚对刀无极要求严格了一些,想让他改改性子,那小子就敢不去上他的课了,而后更是辜负了自己的好心闹出了那场混账事,若不是弦知音多番圆场,他太史侯才不会给太学主面子,当场就会处置了刀无极,而不是给他补救的机会,看着好友为了给刀无极善后付出的种种心血,太史侯虽然按照弦知音的心意助了刀无极一臂之力,可对于那般暗助弟子的弦知音,心中亦难免起了愠怒之意。
那场公开的道歉虽然又将场面闹大了些,也没按照太史侯的安排进行,但是那其中展现出的智慧手段,若是他人,太史侯当赞一声好,可偏偏,却是刀无极,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当初弄的那场混账事就更让他一肚子气,而自己离开的这几日,就是想看看弦知音会不会好好管教管教刀无极,太史侯其实并没有走远,学海之内的事情自然有人给他传递消息,如同太史侯了解弦知音一样,他也知道弦知音明白自己的意思,可结果,还是什么也没发生,太史侯可是带着一肚子火气回来的。
昨日回到学海无涯,在弦知音前来找他的情况下,太史侯直接给了个闭门不见的回答,作为至交,弦知音会说些什么他了然于心,然而,就刀无极进入六部后这短短数月的所作所为,太史侯一想起还是怒气不减,这样给导师制造麻烦的弟子,弦知音居然还那般爱护!想到这里,在刀无极前来求见的情况下,太史侯直接回房休息,理都没理。
然而此时,看着面前低眉顺目,诚意十足的刀无极,太史侯心中对弦知音的迁怒之意却是真正的消散一空了,先以学生的身份谢了礼执令不罚,以全太史侯身为礼部执令的承诺,再以师侄的身份请责,给了太史侯下台的台阶,维护了太史侯身为礼部执令,执掌学海礼仪刑罚权威的同时,也使得太史侯没了与弦知音迁怒的源头,这小子,能为自己的导师做到这般地步,弦知音,好友,难怪你对这个弟子那般爱护,确实,值得,这声师叔,说句实话,太史侯听的却是比执令两字顺耳许多,只是——,轻闭双眼,太史侯缓缓开口:
“弦知音,汝打算何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