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从一场难得的好眠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四柱帷幔大床上。他开始的时候脑袋有些懵,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的,他就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地从床上蹦起来,心急如焚地掀开绣着银绿色暗纹的床帘,赤着脚到处找寻那个把自己折腾的够呛的·小恶魔的行踪。
他自然一无所获。
这间对他而言分外陌生的卧室里,除了他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西弗勒斯的脸色因为自责而迅速变得苍白了。
他开始懊悔自己的掉以轻心……在老师如此特殊的情况下竟然还敢毫无防备的入睡……如果老师因为他的疏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西弗勒斯只觉眼前一黑,顾不得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就仓促拉开卧室大门往外冲去。
——他必须尽快找到自己的老师,无论用什么办法。
“西弗勒斯?你醒了?怎么没穿鞋就下床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右边传来,西弗勒斯心头一跳,急急回头,就看到自己的老师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往他这边走来——他看上去仪容出众,神采不凡——哪里还能找出半分那条小胖蛇的影子。
“……老、老师……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就好了?!”
——这可是魔法生物血统觉醒啊!第一阶段的魔法生物血统觉醒啊!
西弗勒斯一脸的难以置信。
Voldemort看着自己学生下巴都要掉地上的蠢样,莞尔失笑的示意他到自己书房来。
等到两人在已经燃烧的壁炉前坐定,并让家养小精灵送上了迟来的晚餐后,Voldemort才一脸调笑的对他满眼好奇的学生说,“就是要听故事也得等填饱肚子再说吧?”
听、听故事?!
西弗勒斯呆了一呆,很快就被自己老师话中的调侃之意逗弄的面红过耳。他咳嗽两声,连忙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食物上。
等到西弗勒斯吃完,Voldemort才放下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翻的书本,握住西弗勒斯被他咬过的手腕用大拇指状似无意地摩挲:“这几天我可把你折腾的够呛——西弗勒斯,你不怪老师吧?”
被他捉了手腕的西弗勒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口干舌燥,他连忙摇头说,“我怎么会怪您呢,您忘了以前我刚觉醒的时候您不也……”
——不也无条件的包容了我吗?
后面的话,西弗勒斯因为脸皮薄有些说不下去,但他语气里发自肺腑的真诚还是取悦了从看到他起——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的黑魔王。
“哦,亲爱的西弗勒斯,你说的很对,”部长先生语气温和的说,“就我们现在的亲密关系,我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确实有些疏离——你就是为此感到生气也很正常,哦,亲爱的西弗勒斯,不要这样,你别急着反驳,我知道你没有生我的气,我只是打个比方。”Voldemort安慰他反应剧烈的学生,“我想说的是,我不是故意要对你说那样的话的,我只是不习惯,是的,不习惯,”魔王寻找着恰当的措辞,“你要明白,嗯,亲爱的西弗勒斯,以前从没有人像你这样不求回报的照顾过我,我是真的……真的被你给感动了。”
西弗勒斯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都在冒烟,他有些不安的把自己的手从老师的掌心里抽出来,不敢去和那双充满温情的红眸注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他吭哧吭哧的用笨拙的手法转移话题,“您刚刚说了……只要我用完晚餐就给我讲……讲……”
“讲故事?”Voldemort的脸上满是笑意。
西弗勒斯困窘的摸了摸鼻子。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Voldemort没有在逗弄他手足无措的学生,他低咳数声,正色道:“相信你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在短短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就重新恢复人形,并且还记得这三天的记忆吧?”
西弗勒斯点头如小鸡啄米。
Voldemort轻笑一声,“其实这事,说起来也就话长了,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有关我灵魂上的问题吧。”
西弗勒斯怔了怔,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
“前两天我在召开食死徒例行会议的时候,魔法生物血统突然觉醒,纳吉尼护主心切,在发现我的不对劲后,当场就通过会议室里的密道把我卷进了她的蛇穴里——为了能够让她在庄园里自由活动,我在建造这所庄园的时候安装了很多可供她通行的管道。”
Voldemort的解释让西弗勒斯恍然的点头。
“我因为灵魂分裂的缘故,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按部就班的觉醒血统,我的血统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是的,是羽蛇,”Voldemort眼中闪过狂热,“羽蛇血统的强大不是我那破碎的灵魂能够随意支撑的,我很快就为自己年少时的冲动付出了惨痛代价——我的觉醒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终止了。”
“终……终止了?!”西弗勒斯因为震惊而屏住了呼吸。
“是的,终止了。”Voldemort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那您现在……现在……”关心则乱的西弗勒斯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不要担心,西弗勒斯,一切都过去了,”Voldemort见西弗勒斯为他急出了满头大汗,心中也是一阵心疼,他急忙解释道:“血统觉醒却被强行终止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在西弗勒斯的紧迫盯人中语速极快的说,“我的灵魂虽然如同一幢危楼一样随时都可能倒塌,但我凝聚多年的强大魔力还在,它们支撑着我一点点打破桎梏,重新让终止的魔法生物血统再次觉醒。”
“……一点点的打破桎梏?”西弗勒斯喃喃重复,“那一定很难受吧?”觉醒血统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Voldemort看着少年眸底藏都藏不住的关切之情,心中一动,“难受?噢不,西弗勒斯,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怕,顶多就比上次的灵魂暴动——”Voldemort语气倏然一顿,像是不经意失口般的歉意一笑,不再说话了。
西弗勒斯的眼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