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一顿,便看到属于南久卿的那个绿色小点一动不动。
她略一挑眉,只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得出奇碰到的全部都是头衔背景深厚的人。
一夜无梦。
第二天迟墨起床的时候发现摆在桌上的砂月花开花了。
她定定地看了那花许久,这才将自己身上那一身沾了土尘的青衣换下,随意挑了一身花时暮派人送来的红衣。
花时暮不知道哪门子的想不开,自己酷穿红粉就算了,给她送来的衣服也全部都清一色的红色和粉色。好在款式琳琅满目,并不十分暴露,不然迟墨一定用剪刀把他送来的衣服全部都剪了。
迟墨对穿着打扮这方面都没有太大的热情。
她随手换上了一件看得过眼的红衣,等着为她端来洗脸水的侍女前来。
洗漱完毕后,她用沾水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跟你们教主说,我对他的媚毒已有几分把握。”
伺候她梳洗的侍女一言不发。
半柱香后,花时暮便来了。
迟墨一身红衣,怀中砂月花红如火。
她素来的清冷如飞雪的容颜犹如天光雪影,在浓烈如火的红衣和花朵的烘托下仿佛下一刻就会融化一般。
“教主果真好速度。”
淡漠凛冽的眼眸和冰冰凉凉的语调将他的意识换回。
花时暮勾唇浅笑,身后衣袂飞决将他的失神遮掩的了无痕迹,“本座自然是想念鬼医得紧。闻鬼医有吩咐,可不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听到这样漂亮的话,迟墨也毫无所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今日便可解毒,教主意下如何?”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存了个档。
花时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迟墨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然而在那短暂的错愕之后就是无止境的狂喜。
他因身上的淫|毒而受困十多年,如今,终于有人能令他解脱,这怎能不让人心生喜悦之情。
花时暮将目光落在迟墨的身上。
她的眼神从始至今都寡淡的如同亘古不化的山巅封雪,目光流转之间也只有无尽的冰冷。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回看了过去,说道,“话虽如此,我却也只有一半的把握。”
“一半?”
花时暮沉吟,“若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呢?”
迟墨冷笑了一声,“那么便只有三分的把握。”
花时暮微微的眯起了狭长的凤眼。
长眉入鬓的绝世美人即便只是做出了这么一个动作,也有着浑然天成的难以言说的妩媚之态。
迟墨熟视无睹,只道,“拖久成痼。教主身上的不是毒,而是蛊。”
“蛊——?”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我也只是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
迟墨开始睁眼说瞎话了,“你体内的蛊性属阴,而男人属阳,你本该被植入蛊虫的那一天便死去的,然而你的功法属阴阴差阳错的反而救了你一命。然而这至多不过是治标而不治本,蛊虫仍是会在你体内的脉络与血管中游走,直至到达你的心脏。你与性属阴的女子交|合,也不过是将身上的一部分毒液导入她们的体内,这充其量不过只是延迟蛊虫进入你心脏的速度罢了。想来你近些日子也有所觉吧,与你交|合的那些女子压制你身上蛊毒的效果开始越来越微弱了。”
花时暮没有回答,脸上贯来魅惑人心的笑容也遁入唇角失去了踪迹。
迟墨给了一句话的总结,“你已经等不起了。”
于是花时暮没有再迟疑,拍桌定案,“你需要什么,我派人准备。辰时会有人来接你。”
迟墨也不客套,张嘴就将自己要的东西报了出来。
花时暮淡淡一抬眼,叫道:“冷临风。”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男子跪落在他面前。
“派人将鬼医所说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从现在起,你就守在她身边,保护好她的安危。”
冷临风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过长的额发遮住了他的全部神情。
迟墨只听见他毫无起伏波澜的声音响起,“属下领命。”
听到这看似保护实为监视的对白,迟墨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抬了抬眼皮对着花时暮道:“教主慢走,我不送了。”
存档。
她的命反正是和花时暮系在一起了,此时不嚣张一点何时还能嚣张。
想来花时暮也是知道这一点的,纵然暗恨她的无礼也无济于事,只能忍下心中怒气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