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同样放暑假的真田美咲暂时性的住到真田本家时,这个不说话的六条团子的好处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和六条团子相差两岁,不过真田美咲一贯很喜欢同比自己大的孩子一起玩,而且,这个同样性别的小姐姐看起来可比那个脸色黑黝黝的弦一郎哥哥好玩多了。所以她便不再去骚扰那个时常摆一张臭脸的弦一郎哥哥,改成拉扯着六条团子的袖子和她一起在院子里踢罐子,翻花绳,拍手球。
于是真田弦一郎便欣喜的发现,自己终于可以端正的坐在家里安静的临字帖,而不用担心一个不小心整个房间又被某个不讲理的小鬼用手涂满了墨汁。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把爷爷送给他的剑藏到柜子深处,省的被某些小鬼一看到便嚷嚷着要玩要拿回家。
对于解决了自己每年放假期间重大烦恼的六条团子,真田弦一郎稍微有些感激起来。
所以,偶尔在网球俱乐部里赢了比赛的时候,心情大好的弦一郎便会把自己的那份柿种留一份出来,默默的推到六条团子面前。
他知道六条团子喜欢吃柿种。两人沉默着从同一个食盘里取零食的那些时光,他见过六条团子一粒粒的拈起柿种,有些舍不得的小心咬成两截,慢慢的吃掉。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班级饲育室里养着的那些圆滚滚的小仓鼠进食的样子。
小气吧啦的!
每当看到这种场景弦一郎就会不屑的揉揉鼻子,他不明白六条团子为什么连一点柿种都吃的那么珍惜,吃完了再问妈妈要不就好了。
不过,反正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弦一郎不是很在乎零食这种“堕落武士心智”的东西,心情好的时候,分她一点也无妨。
这种时候,六条团子就会少见的扬起浓密的睫毛,用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一直盯到弦一郎不好意思的转过脸,才慢慢的垂下眼睛,抓过柿种塞进嘴里,然后继续注视着榻榻米不说话。
与弦一郎单独相处的时候,六条团子似乎从来不说话。
六条团子看他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弦一郎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收到弦一郎默默的推过来的柿种时,六条团子望向他的目光里包含的绝对不是感激,而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奇怪情绪,就像是想要确认些什么……可是,究竟要确认什么?他实在搞不懂。
六条团子不该讨厌他的,弦一郎是这么觉得的。
他从来不欺负她,偶尔会分自己的零食给她吃,有时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突然说个从网球俱乐部的幸村精市那里刚刚听来的笑话给她听。不过也许是弦一郎板着脸说笑话的功力太差,六条团子几乎从来不会笑出来,连敷衍的咧咧嘴都没有过。
虽然同那个超级受欢迎的幸村不同,弦一郎知道自己天生不是个会逗女孩子开心的笨家伙,不过至少他不会像真田美咲那个小霸王那样,为了一根好看的橡皮筋就和六条团子打起来,在团子白生生的手上留下五道红红的抓痕。
可是六条团子却会在和真田美咲玩闹时“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会张开双臂满院子疯跑着学天鹅飞,高兴起来还会绘声绘色的讲故事给美咲听,却从来都在他真田弦一郎面前装死人。
真田弦一郎很不高兴,但他除了作为报复也不跟她说话之外,想不出任何处理的好方法。
于是他们就陷入了奇怪的“冷战”状态里。不过,就连这冷战都像是七岁的弦一郎一个人的战争,因为六条团子原本就不和他说话。
或许六条团子根本就没注意到,真田弦一郎单方面决定的这场“冷战”。
七岁的真田弦一郎,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明明有着严父慈母的温暖家庭,还有着幸村精市这样聪明懂事的好朋友,生活一帆风顺的弦一郎却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可奈何的悲凉滋味。
莫名被讨厌的真田弦一郎悲愤之余,只能挥动竹剑在道场内用力的劈砍着无辜的稻草人,追寻着心中那实在搞不懂的神秘“奥义”。
爷爷说过,宇宙中的一切尽藏于这看似简单的“劈”“砍”之间,只要领悟了那开天辟地的一剑,便能够领悟一切真义。
所以,“六条团子为什么不理真田弦一郎”这种问题的答案一定也藏在这包含了宇宙万象的“劈”与“砍”之间吧。
于是,他便很快就成了真田道场内进步最神速的一名学员,比爷爷的那些体格健壮的警察弟子们学习新招式的速度还要快,直看得真田老太爷捋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真田弦一郎还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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