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拥有绝对武力的T9也有不能解决的事情。

低阶丧尸开始大部分出现智慧，但除了少数有较高潜力外，大多数只能停留在T4，在‘陨石雨’之前就得到进化的丧尸按照当时等级的不同潜力各异。

这样明确的标准很快在丧尸中划出了三六九等，矛盾开始激化，苏慎作为一个新手领导人，简直疲于处理这些问题。

这时候听到苏麻离开‘皇者宝殿’去了人类的曙光基地，苏慎心里生出了无尽的疲惫感……没有人可以看出他的疲惫，和无力应付，他永远屹立于皇者宝殿之上，以沉稳、冷静的姿态率领新的种族。

苏慎眼睛离开‘新世界’地图哪怕一秒：“听着，用你的生命…保护好她…我会让新晋级的T7去协助你。”

比人类最高异能者平齐的T7，现在丧尸中也仅仅只有两只而已，看着面前威严的尸皇陛下，T6不敢有任何质疑。

……

苏麻猜得不错，苗春艾过得并不好，虽然依旧能与凤翔天和单白白同行，她深入骨髓的倦怠却不是任何光鲜亮丽的衣物妆容能掩盖得了的。

苏麻当时放他们离开的时候确实透露了关于‘解决人类延续的方法’，这次能受到礼遇的走到这里，是因为她手上握有成熟的方案。

这是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讽刺的方案，宋明朗发现，‘陨石雨’之后，丧尸和人类混乱的基因链变得有序起来，就像指纹一样，每个人的基因链都是不同的，但一个没有任何特殊的丧尸和一个没有任何特别的人类基因链中间，居然存在着可以相互解密的基因锁。

这种基因锁解开的是生、殖能力，这种关系是1V1的。

杀死任何一只丧尸都可能导致人类中已经越来越少的女性无法获得繁殖能力。

丧尸即使能活五百年，没有子嗣，他们一样会灭亡…他们同样需要人类的基因锁。

人类没有能力扣留苏麻，在丧尸突然疯狂大举进攻的时候，也不敢留下苏麻。

T7恭敬的带苏麻离开时，苗春艾突然现身祈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将再不会背叛您，永远呆在你身边。”

“不行，”苏麻看她骤然惨白灰暗的脸色，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为什么不回到你真正的族群呢！即使他们吞噬一切，但绝不包括身为同类的你。你看当年的丧尸，再看看如今……你怎么知道杂兽是不能改变的呢。”

苗春艾重新恢复了血色，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她：“您似乎已经原谅了我的背叛…我还想跟着您。”

“你没有其它选择，”苏麻摇了摇手指，俏皮的眨了眨眼，肯定的告诫她：“听着，不要跟来……我不在了，阿慎也许会杀了你的。”

她决绝的表情让她知道，她是真的不能再跟着她了。

彼时已经适应作为‘杂兽’生活的苗春艾，每次想起那次俏皮又饱含关怀的指导，都怀疑为何那是自己会以为那句话只是个另类的拒绝…

我不在了这种听起来意义不明的话…明明就是真的…

…

当苏慎知道苏麻带给曙光的消息时，很快就明白了苏麻真正的立场，立刻发动了种族战争，有什么比战争更能有效转移内部矛盾呢！更何况谁都知道，在这一场种族间的拔河中，谁力气大，谁才能掌握话语权。

这场战争时间并不长，最后以人类妥协作为结果，‘丧尸’两个字彻底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代替词‘新人类’出现，而原先的人类正式被命名为‘旧人类’。

‘新人类’和‘旧人类’共同走下谈判桌的那一天被命名为‘新纪元年一月一日’，至此，长达五年的大毁灭时代正式结束。

……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光亮一点一点被隔绝在黑暗里，而这隐藏的黑暗，似乎将永远不会再褪去。

苏慎走进这里的时候，脸上的喜悦还来不及褪去就被定格，就像是抓拍到的最差的瞬间，甚至五官都带着一定程度的扭曲，他的牙不受控制的上下碰撞，一次一次的闭上眼又挣开，试图让眼前的状况有哪怕一点改变。

“姐姐…”

苏麻抬起头看他，这一次他并没有向往常很多次一样，遵从感性，最先来到她身边…而这一次，他最终为他的种族争取了能得到的最好的荣誉。

“即使你是T9或者以后更强了，同样也有做不到的事，这大概是我教你的最后一件事了，阿慎，你要学会取舍…”

苏麻端坐在椅子上，像很多次一样，为他的成就做一个简单的总结。

苏慎的声音破碎的像是卡碟的放映机，甚至有些刺耳。

“阿姐…如果我早一点回来…”

即使苏麻面色红润，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最为精神系T9的苏慎还是第一眼就看出了她崩坏到已经不能修复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这是身为T8的时候看不到的，但如果他能早一点回来，也许并不是就没有办法的…

苏慎跪在她面前，将头凑到她怀里，苏麻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他就捧起她的手，放在他柔顺的发顶。

她不能动，他就轻轻的蹭她冰凉的手臂，尝试告诉自己这是同往常一般温柔的抚慰。

“那也什么都会不改变…”苏麻笑了，同往常每一次一样温暖的笑意：“阿慎，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这一次也做得很好…”

苏慎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再响起……他感觉不到地板的冰冷，在起身的时候却觉得脚有些僵硬，他温柔的注视面前这个能轻易就环在怀抱中的娇小女子，她的容颜他太熟悉…

我的老师…

我的姐姐…

我的……

尸皇凝望着怀中人花瓣一样的唇，仿佛受了诱惑，极缓慢极缓慢的靠近，像是在完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然而，在要触碰到唇角的时候，他闭上眼，犹豫了许久，慢慢上移，最后慎重而温柔的吻在她的眉心。

已经离去的人当然不会因为他的举动而温和疼惜的笑，或者告诉他‘不要害怕，我会陪在你身边’…

当然，也不会再有，我会保护你…

将头埋在她的怀抱里，永远屹立不倒的尸皇陛下终于崩溃的唔咽出声……

“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