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范氏和严仁宽都沐浴更衣毕,一家三口挨着在床上躺下,丰姐儿左手握着娘、右手握着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还要严仁宽继续讲故事,严仁宽就说:“你先给爹爹背背你近来学的功课,背的好了,爹爹就给你讲。”
丰姐儿就松开了手坐了起来,范氏拉住她:“坐起来做什么?”
“要给爹爹背功课呀!”丰姐儿答道。
范氏失笑:“怎么背功课还要坐起来?”
丰姐儿摇头:“不是坐着背,是站着背。我给祖父背功课都是站着背的!”说着站起来给严仁宽背起三字经来。
夫妻两个都笑吟吟的看着小女儿,待她背完一齐夸她,严仁宽还问:“躺着还会背么?莫不是躺着就忘了吧?”夫妻两个一齐大笑,丰姐儿鼓起两颊:“躺着也会背的,我是怕背着背着睡着了,才站着背的!”她常这样,背着背着就睡了过去。
范氏把她摁倒:“睡着了就睡着了,怕什么?本来就是要睡觉了呢。乖丰姐儿,背的真好,想要什么东西,娘奖给你。”
丰姐儿眼睛亮亮的:“真的么?”看见她娘点头,她赶忙寻思,有什么是自己想要却一直没有的,哪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范氏一只手拿着绢扇给丰姐儿慢慢扇风,见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脑门上还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就拿了帕子给她轻轻擦了擦,擦完又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另一边的严仁宽觉得妻子今天有些奇怪,就低声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范氏一面慢慢的摇着扇子,一面轻轻的答:“我今日才知自己以往竟是做错了,亏得有娘提醒我。”然后把今日的事跟严仁宽都说了。
严仁宽听完反倒对妻子有了几分内疚:“这也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我一心只扑在书院上头,家里家外都要你一个人忙活,连教导儿女都要你一力承当,你一个人哪能样样都做的那么面面俱到?原是该我来扮严父,你做慈母,因着我万事不管,才要你严厉起来教导孩子们。文英,这些年,辛苦你了。”
因着刚才逗丰姐儿,范氏本来心里已经好了的,这时听丈夫说了这一番话,心里一酸,眼睛湿润了起来:“你这是哪的话?我们既是夫妻,自然就该相互扶持,你外面事忙,家里的事我不承当谁承当?”
严仁宽听了范氏这两句话,心里更觉对不住妻子,隔着丰姐儿伸手去握住妻子的手:“总之是我不好,当年我一意孤行带你回乡,累你受了这许多年的苦,我却连一官半职都无,文英……”
范氏打断他:“怎地忽然说起这些来?做官也好,居家也罢,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处,我再没有不知足的!”
严仁宽心中感动,就想探了头过去亲妻子一下,不料丰姐儿忽然翻了个身,嘟哝了一句,吓得他立刻缩了回来、又松了手。范氏见到窃笑了半晌,最后也躺下低声说:“睡吧。”
第二日一早范氏给丰姐儿擦脸的时候,她慢慢清醒了,忽然说了一句:“娘亲,我知道要什么了!”
范氏仔细的给她擦了脸,柔声问:“要什么呀?”
“我要一个妹妹!”丰姐儿脆生生的答道。
范氏一愣,旁边侍立的青杏、金桔都憋不住笑了,就连穿好衣服坐在外间的严仁宽都听到了笑了出来,范氏脸一红:“胡说什么?哪来的妹妹?”
丰姐儿见她娘敛了笑容,又有点胆怯了,小声的说:“别人家的妹妹不好,我想要个自己的妹妹。”
要自己的妹妹这可不容易,严家兄弟三个,一共生了四个女孩,二房就占了三个,还都比丰姐儿大,除非严仁达的媳妇李氏这一胎生个女孩,不然上哪给丰姐儿找妹妹去?
范氏只得哄她:“妹妹没有,娘叫人去做了泥娃娃给你玩好不好?做几个胖胖的小姑娘给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