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们走出摘星宫就被其他商人围住了。
“公主买了何物?”
一个商人摊手道:“公主并未向我等买东西。”
“说谎!”
“骗人!”
这几人被公主留下说话, 说了这么久, 公主怎么可能没买东西!
见就要犯众怒,那个商人故作高深道:“不过, 公主出了一题。”
马上有人追问:“公主出了何题?”
“这……”商人犹豫起来。如果说公主只是找他们买粮食,这也太普通了,别人肯定不信。“公主给了我等两块金饼。”这时,另一个商人从怀中掏出金饼来,澄黄的金饼耀眼夺目, 其他几个商人也纷纷掏出金饼, 一模一样。
常来摘星宫的商人都知道,公主喜欢使用金饼买东西, 而且全是新制的金饼,金子的光芒像会流动一样。
那个商人道:“公主要我等用这两块金饼送既相等,又不相等的东西给她。”
既相等,又不相等?
这是何物?
一群商人思索起来, 几个商人趁机都离开了。
姜温奉命送商人们出来, 看那个出言解围的商人施施然走远,回去对姜礼说, “那个乔姓的商人, 不能小看。”他把那商人的话学了一遍。
姜礼点头, “确实不能小看, 应当速速告诉公主。”
“乔姓商人?”
姜礼道:“就是坐在左近, 身穿绿色绵衣的商人。他以前常来, 但蟠大兄只收下了他的礼物, 却没有买他的东西,不过他还是次次都来,次次都送重礼,蟠大兄说,这样的人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所以这次才让他进来了。”那人打扮不起眼,还有些窘迫。
蟠儿一直在教导他们。
姜姬抚摸了下姜礼的小脸蛋,这小小的孩子却在努力像个大人一样有用呢。
姜礼被公主摸的有些脸红,他见过公主在姜旦睡着时这样轻轻的抚摸他,当时他在旁边看到就很羡慕了。
公主的手,又轻,又暖。
“确实是很聪明的人。”她说,“那这次就看他怎么应对我出的题吧。”
阿婢回到曹席处,曹席正在刻简,看到他回来,还惊讶道:“公主竟看不上阿婢吗?唉,早知就带上胖胖了。”胖胖是阿婢的儿子。
阿婢顾不上跟他生气,坐到曹席面前,曹席见状就放下锲刀,正襟危座,“说吧,你打算离我而去吗?”眼看阿婢的眉毛要立起来了,曹席才求饶,“休怒,休怒,阿婢有事就说吧。”
被他这三番两次的打岔,阿婢也不像刚进来时那么着急了,这时随从也气喘吁吁的进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道:“可累死我了,险些吓死人!”
曹席挑眉:“公主发怒了?”
随从摇头,“公主还未与我等说一个字,其他的商人就要吃了我们了。”他将当时商人们的形状绘声绘色的学了一遍,摇头道,“商人奸滑,诚不欺人!这一字一句,简直是要我等的性命!”
曹席捻须而笑。
随从退下后,阿婢也洗去胭脂,回来对曹席说:“公主不似传言中人。”
传言中的公主是个粗俗浅薄的人,从乡野中现身,一朝成为鲁国公主,大王宠爱,不忍管束,她就肆无忌惮,年纪尚幼就好美色华饰,可见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曹席给阿婢倒了一杯水,“慢慢道来。”
阿婢就从那个小童说起。
“童儿聪敏机智……护卫井井有条……宫中森严有序……”曹席既可惜又遗憾的慢慢道,“还会以势凌人却不见粗暴。”
走遍各国的商人怎么会真心被一个乡野来的公主折服?从大门到殿内,每走一步,见到的、听到的都消磨了他们意志,令他们不由自主的敬服。
门前缴械、殿中神鸟、香饮美童,都一再向商人们展示出一个既高贵又贪玩还很大方的公主。冒犯她会受到惩罚,讨好她却又好像很简单。
这时,街上有人传言公主赠给商人两块金饼,要他们去找既相等,又不相等之物。听说无数的商人都得到了两块金饼,听说公主没有看到东西就让他们拿走了金饼,听说……
“还很无聊。”曹席摇头,“这让那些人怎么抵挡诱惑呢?”
阿婢道:“主人,如果大公子娶的是摘星公主呢?”
曹席叹气,“目前看来,如果不是鲁王在背后指点公主,那就是公主确实非凡。”不管哪一样,都比东殷王的晋国公主要好得多。他也见过几次晋国公主,也曾私下打探,因为其母的原因,晋国公主被教得有些胆小拘谨了。
阿婢不解:“那主人为何叹气?”能为大公子找到一个更好的妻子,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曹席数次出访晋国,这次又跑到鲁国来,不就是想给大公子找一个称职的王后吗?别的不说,摘星公主若是对上魏后,可未必会输;而娶晋国公主,日后大公子的后宫只怕要落到魏后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