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接过杯盏一饮而尽,楚瑜道:“天缘宴的事有师叔师祖他们张罗,应该无碍。”
“恩。”楚狸点点头:“东方有伤在身,但是他精于机关,是对付机关先生不得不在的主力。”
他口中的机关先生,其实也是这几年才兴盛出头的一个,名声不小,为人隐秘。
楚狸第一次听说是从鹤声的嘴里,第二次,便是仙门兵败而归。
仙门中人素喜速战速决,一次围剿的时候聚众大半攻入弱柳扶风总部,没想到的是,被其中拦门机关给伤了大半,当时东方墨在照料楚狸,并未有幸一见。
而第二次始,留仙君便将东方墨带在了身边,依照东方墨的说法,机关先生的手法浑然天成,比他纯熟了百倍有余。可到底是同个宗源,东方墨不至于可以破解,到底还是能给仙门挽回点损失。
只是上一次,他在破解一道迷阵的时候,受了点伤,所以这次楚狸甚是担心。
”好酒!”东方墨又倒一杯:“大哥不必担心,上次是我不小心。”
楚瑜却是接话:“话不可这么说,你上次差点——”
他差点脱口而出“差点死了”,话说一半,却是捂住嘴给拦下了。
齐子佩叹息一句:“是啊,整个仙门就你能同他斗上一二,还是小心为上。”
“多谢东君关心。”东方墨轻笑:“若是不为殊途,弟子还真想与之结交。”
楚狸拍了拍他肩膀:“有缘无分,别太过苛求了。”
四人坐拢了谈了会儿事情,天色也便不早了,楚狸将两位弟弟送到秘境口,这才折返回来。
小院的灯火如同东临阁一般,他不回来是不会灭的,楚狸瞧见暖红,兀自笑笑。
他入了门房,瞧见齐子佩已经脱去了衣裳,躺在被窝里。
楚狸贼兮兮的摸进被筒,在他耳边吹气:“怎么着,东君大人来暖床啊?”
“好好睡觉。”齐子佩凉声道:“过些时日,你就睡不好了。”
“怎么的?过些时日我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楚狸伸手将齐子佩的脸掰过来:“难不成是天崩地裂我楚氏王朝要亡国了?”
齐子佩伸手撇开他的爪子:“就怕仙门大会白天你忙的找不着北,晚上还要失眠呐。”
“啧,瞧你这德行。”楚狸顿感无趣,这齐子佩人前精干人后精分的毛病,总让他十分出戏。楚狸翻了个身背对齐子佩兴趣缺缺道:“得得得,睡觉睡觉,明天我们吃辣椒炒肉!”
谁知齐子佩却是握住他的手:“等天缘宴过了,我们肯定也要出去探查。”
楚狸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二人,一人是玉虚东君,一人是东君首徒,不日,这首徒就将成为东君道侣。二人修为不差,在归墟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若不是因为今年年后天缘宴,这次弱柳扶风之行,想必也在名单当中。
的确,二人是没什么安生日子可以过了,甚至可以说,柳芙洵一日不除,二人一日不得安宁。
楚狸将头闷在被子里低声道:“若是事态紧急,不如我们晚些——”
他说了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身后齐子佩叹息:“你可以等,我等不了了。”
齐子佩隔着被子抚摸楚狸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年已经够久了,要再等个三年五载,我怕我先你而去啊!”他顿了顿又说:“我预感我的时间不多了,若是有一日突然飞升,留你一人即便只是二三个月,我也不放心——你知道的,师叔卜卦的结果!”
“怎么会这么快!”楚狸登时转过身与他对视:“你才弄清楚你为何心悦我,怎么就,而且你的天数?”
“是柳芙洵。”齐子佩淡淡道:“所以我要快点——”
二人沉默下来,隔壁床上团团已经打起甜梦呼噜,而这二人却是有些难眠。
这一年,楚狸的确释怀了,什么让他滞留人间的鬼话他早丢到脑后了。
他只记得自己清醒后齐子佩告诉他:“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并没有用十年,楚狸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这答案一出,齐子佩的道心终于也稳固了。
他只缺一个契机,便可逍遥九天,也缺一个斩杀天数的机会。
楚狸甚至知道自己的命数,灰鳞为他卜卦的结果,是他只比齐子佩晚上二三月份,可现在他还未破神,总觉得自己心中不安。想到这个,楚狸的身子忍不住紧绷起来。
身后齐子佩察觉到楚狸身子僵硬,柔声道:“睡吧,明日还要去北冥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