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夫人住进孙府,两日来整天拉着孙湄菡作伴,从孙湄菡的方方面面着手相看着。
孙湄菡有些累,但是也强忍着不适,任由这个可能是自己准婆婆的人对自己的种种进行勘测。孙太太乐见其成,甚至鼓励女儿在与赵夫人相处期间拿出各种好本领给赵夫人看。
孙太太的意见,也是孙老爷的意思,在孙老爷那天回府后,孙太太和孙老爷细细说了自己这个闺中好友的情形,着重指出了赵家儿郎的出色之地。
“老爷,赵家公子真的是目前最好的了,”孙太太细言道,“再往上就是官家了,官家相看商户,最多是个贵妾。我们家宝贝女儿,哪里能去与人做妾呢。本来若是菡菡愿意,嫁了凌家大公子多好。邻里邻居的,苍尘这孩子也十分的出色。可惜了咱丫头非不愿意,不然也不会为了个好人选给相看的这么远!七天的路程呢!”
孙太太想起来若水女儿嫁到距离自己有七天路程的邻郡,心里有些舍不得。
孙老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把烟斗往桌上敲了敲,道:“这赵家大郎我也知道。宝河郡的小三元,文学才智倒也不错。相貌人才,多年不见了还需再详细看看。据说今年要下场秋闱,不知道能不能中解元。不管怎么说,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菡菡不喜欢苍尘,嫁给赵家也可。”
夫妇两人就此说定,才有了孙太太给女儿示意之事。
这日,赵夫人牵着孙湄菡在花园中散步,笑意盈盈道:“菡菡,今日我那不成器的儿要登门拜见,我们都是自家人,你隔着屏风见上一见可好?”
孙湄菡低眉顺眼道:“可。”
怎么不可呢,指不得就是自己的终身了,无论如何也要看上一眼的才是。
赵夫人喜欢孙湄菡的点点滴滴,更是喜欢她的乖巧,当下拍着孙湄菡挽着自己的手,朝正堂里走去。
正堂里,孙老爷高坐着,孙夫人不在,堂中有一个年约十八的挺拔少年正一躬到底,道:“小侄赵鸣禄,见过孙伯父!”
年不过十八的少年,高大挺拔,一身青色儒袍显得少年多了两份文雅,相貌果然如孙父孙母所言,确实俊秀。且有学识有礼仪,一时间看的堂上的孙老爷和屏风后的孙夫人连连点头。
“小侄来迟了,”少年浅笑道,“此次小侄来通州郡探访老师,因小侄一到此处就去拜见老师了,还请伯父不要见怪。”
“贤侄客气了,”孙老爷捻着胡须,笑道,“尊师之道,贤侄率先去探望老师,也是应该的。令堂赵夫人也在内处,贤侄可要见见?”
赵鸣禄含笑道:“自然要去见家母的,见家母之前,只怕还要去拜见伯母才是。”
孙老爷笑道:“你伯母也在内院,刚刚派去通禀的人了,贤侄稍坐。”
赵鸣禄拱了一礼:“是。”
赵鸣禄落座后,两人从今年的秋闱聊起,一直聊到赵鸣禄家中情形,赵鸣禄倒也是个不扭捏的人,但凡孙老爷问到了,都会一一细说。
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屏风后的孙太太也等来了牵着孙湄菡的赵夫人。
孙太太与赵夫人相视一笑,两人打趣地看了孙湄菡一眼,前后脚出去了。只留下孙湄菡一人站在屏风后。
孙湄菡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担心父母都看上了赵家公子,又担心父母都没看上赵家公子,不由心急地弯了弯腰凑在屏风缝隙间,窥视外间情形。
第一眼见到赵家公子时,孙湄菡有些莫名的眼熟感觉,等到赵家公子起身与孙太太赵夫人见礼时,这种感觉更重。不由屏住呼吸细细打量着。
过了一会儿,这赵家公子不知为何,耳朵渐渐红了起来。这时,正听见赵夫人道:“我儿,你伯母家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现在在道观中寄养,改日你去见见。家中现在只有妹妹在。不过你妹妹毕竟女孩儿家的,只隔着屏风你二人见个礼就好。”
赵鸣禄低声应道:“该的。”
被出言叫破自己的位置,孙湄菡也有些尴尬。只见外室赵鸣禄对着自己的方向一躬到底,道:“孙妹妹好。”
孙湄菡福了一礼,低声道:“赵哥哥好。”
两个小人儿虽不是直接面对面相见,但在大人们眼中,也是很好,三个大人笑谈间,先令孙湄菡退下了。
孙湄菡顺着内室绕了小门出去后,被守候在此的丫头们围了上来,眼见着主子面色复杂,几个丫头也不敢出言调笑,只璨珠问道:“姑娘,现下可是要回试香苑?”
“回吧。”孙湄菡有些疲惫,懒懒应道。当即在丫头簇拥中朝自己的院落走去。不过没几步时间,她感觉有一束视线对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多想,孙湄菡顺着视线的方向,回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