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二掌柜的站在下方陪着笑躬身道:“禀大姑娘,眼下正是春季好日头,多得是各家的太太姑娘们来裁新衣,故而生意也还过得去。”
孙湄菡不懂这生意,也只是秉着主人的身份问上一问,做生意这回事,也还是要专业人士来的好。
孙湄菡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童伯,把之前的账簿拿来我看看。”
童二掌柜的连忙给身后抱着一堆账簿的跑堂的使了个眼神,跑堂的低着头,一步步上前来,走到靠近孙湄菡的位置,手上的账簿被璨珠接过去。跑堂的愣了愣,在童二掌柜的示意下局促地给孙湄菡施了一礼,退后了去。
童二掌柜的对拿起账簿翻看的孙湄菡笑道:“好叫大姑娘知道,小的们做事无不兢兢业业,只有好好做好这铺子,才对得起老爷悉心栽培。”
这话到不假。无论自己家是太师府,还是商贾孙府,童二掌柜的都是对自己的父亲是忠心耿耿。故而孙湄菡也是十分的放心。
跑堂的退走后,只有童二掌柜的,而童二掌柜的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可以说内中都是自己人,孙湄菡这才在雪宝的服侍下摘了幂篱。给童二掌柜的赐了座,孙湄菡细细听童二掌柜的讲述最近发生的点点滴滴。听得格外入神。
嗯,她喜欢来铺子里玩还有个原因就是,童二掌柜的很擅长记事。每次自己来了,都会说好多好多。没有八卦可言的这里,能听听童二掌柜的讲讲这里的闲事,也是一种娱乐。
孙湄菡正听着童二掌柜的讲到前些日子来买布料给孩子裁衣的妇人被自己的男人打倒摸去了银钱去赌。唏嘘不已之际,突然听见室外有些吵杂,不由开口道:“童伯,你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童二掌柜的起身欠了一礼:“是,小的少陪了。请大姑娘稍坐。”
孙湄菡笑着看童二掌柜的转出去,自己也有些渴了,吩咐丫头重新端上茶来。
饮了茶,稍微缓解了下嗓子的干渴,孙湄菡还不见童二掌柜的回来,而外面的吵杂声却是越来越大。中间夹杂着自己家两个掌柜的的低声下气的声音。
究竟怎么了?孙湄菡站起身来,走到博古架前,透过纱帘看见外室的情形。却是两个妙龄少女不顾及颜面的争执不休。两边分别站着的稍长些的两个男子纷纷拉着自己身边的少女,谁都没拉住。在少女们越吵越大的声音中,两个青年只得面面相觑,递给彼此一个苦笑。
自己家的两个掌柜没法,一个哀求绿裙少女,一个给眉心带痣的女孩儿作揖。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两个女孩儿完全当做没看见掌柜的,只顾着与对方用最激烈的言辞争吵。
女孩儿家的,自己外头铺子里全是男人,又近不得身,又劝不下来。眼见着隐隐约约门口聚集了些路过的百姓,孙湄菡也有些急,毕竟是做生意的场合,出了这种事,多少影响店的商誉。她连忙绕过小门垂帘出门道:“二位姑娘,不知有什么是小女子可以效劳的?”
猛然听见陌生女子的声音,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刚刚从内室走出的孙湄菡处。眼前的少女嘴角含笑,眉眼弯弯,轻声细语道:“不知是鄙店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么?”
两个少女看了孙湄菡一眼,都放不下面子,却又不好在别的女子面前争吵。只相顾无言。
周大掌柜的小声道:“这是我们东家。”
这时,绿裙女孩儿身侧的男子拱了一礼,无奈道:“舍妹无状,搅扰了贵店生意,等改日谢某必来致歉。”
眉心有痣的女孩儿旁边的男子亦是施礼道:“唐某也是,舍妹给诸位添麻烦了。”
孙湄菡微微一笑:“开门迎客,实在不敢当,只是担心鄙店有所不周之处慢待了两位姑娘。”
唐姓姑娘勉强道:“不管贵店的事,只是奴与谢绾的私事罢了,影响你们生意了,抱歉。”
名唤谢绾的女孩儿对孙湄菡欠了欠腰:“实属抱歉了。”
孙湄菡亦还了一礼:“无妨……”
正要说什么时,却见凌家小厮从门口挤出一条道,凌苍尘出现在了眼前。
咦?他来这做什么?还是爹爹也来了?孙湄菡朝凌苍尘身后望去,却没见着自己的爹爹,不由有些遗憾,却见凌苍尘扫视了布料坊一眼,阴着脸沉着声冲璨珠道:“你们姑娘的幂篱呢,还不去拿来!”
别提自己的丫头被吓了一跳,连忙冲回内室去拿幂篱,就连自己看见凌苍尘阴着的脸也吓着了。这感觉着实像极了上辈子的武夫!
璨珠冲出来手忙脚乱地给孙湄菡带好了幂篱,这才眼观鼻鼻观心叉着手静站在孙湄菡身后。孙湄菡也不敢出声去招惹明显不太对劲的凌苍尘,默默退后了小半步。
见孙湄菡重新带好了幂篱,凌苍尘这才放松了些,收起一脸阴沉,扬起了笑意对掌柜的说道:“小生与孙伯父一同吃酒,听说这边有些事,伯父遣了小生前来看看。究竟何事?”
周大掌柜的冲凌苍尘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有劳凌大公子费心了。”
这时,刚刚静默在旁边的两个男子看见了凌苍尘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脸要完的表情。而被他们所牵心的妹妹果然不负众望,呆呆看着凌苍尘,同时叫了出来:“凌大公子?!”
凌苍尘回眸。对上两张激动不已的脸,尽是不解。
一旁的孙湄菡看了个分明,冷笑着。就说什么事会让两个良好教养的女孩儿当街争执,原来,都是蓝颜祸水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