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佛教宣扬所谓的八正道来感化人心，欲界则是宣扬八苦。佛门中人认为欲界是离经叛道的邪门歪道，而欲界则认为佛门是本末倒置的无知之辈。而今欲界因为上次他临世之时的影响而变得不甚好过，如今也不适合重出江湖。所幸苦境之事连绵不绝，他也不信素还真现在好不容易复生，纠缠着武林各方的势力还有心思来对付隐而不出的欲界。

古人亟于德，中世逐于智，当今争于力。

救火自然是先救烧上房梁的明火，至于欲界，就像那隐于暗处的火，一时让素还真没有闲暇顾及。更何况，如今他离开星云河之中，也是时候该改变欲界的作风了——强逼的信仰不是信仰。如今已经是末法降临，人心不再向佛，也正是欲界可以动作的时机。

常言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又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取得了中原百姓的民心，何愁素还真此人？素还真能够成为中原正道的领军人物，也不过是他做过的好事比较多，帮过的人比较多而已。

民众都是肤浅的，给他们一些甜头吃，他们就会知道你的好。不过甜头也不能给过了，否则就会像是素还真一般，若是哪日不为武林奔走，便是一种不负责。他要把握好中间的度，不能过度，也不能太轻微。过度变会尾大不掉，而轻微了则是没有效用。

不过，这都是未来计了，现在倒不如回过头来想想，怎么才能更好的隐藏欲界的有生力量。

迷达想到了天佛原乡。天佛原乡本就是唯识玉菩提所创设的组织。当年唯识玉菩提将他的佛心射出体外，导致了漫长的封禁，如今他欲界魔佛便只是要天佛原乡这片地方，当是不为过吧。

想到令天佛原乡变成欲界的据点，想到唯识玉菩提会是怎样的懊恼，迷达的心中就涌上一股快意。便这般做吧，而且这样做……一个名字在迷达的心尖流转了几番。是了，将欲界的高层整个带来天佛原乡，他自己也能够离忘尘缘再近一些。

看不得忘尘缘脱离他的视线，见不得忘尘缘有一丝一毫的背弃于他。他要他在他身边，即使是用绑得，也要这个人完全属于他。那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这个世上，只有他，也只能是他才能成为忘尘缘心中唯一的一个。

他想他又想念忘尘缘了，无论是忘尘缘这个人，还是他在床上那青涩的反应。一丝一毫的挂在心口的反应，怎么能够令他不心动？他想，他越来越多的开始想念忘尘缘，想到忘尘缘的音容，更多的还是那恭顺的神态。

他似乎从未才忘尘缘脸上看出更多的神态。那张脸上，除了恭顺之外似乎也不剩下了什么其他的表情。苦痛是浅薄的，羞涩是浅薄的，仿佛什么都到不了忘尘缘的心底。而这点，令他分外的焦躁。那分明是他的人，却是在排斥他的存在么？尤其是，那迫不及待的将他留给他的东西清理出去的样子，当真是碍眼极了。

他想，他需要一段时间令自己冷静一下。现在的他并不适合继续和忘尘缘相处。和忘尘缘相处的他变得不像是自己，而魔佛波旬，也合该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温柔乡，英雄冢，不会是他的归宿。

而等他处理完这些琐事之后，心情差不多也该平复了。心情，无论是他自己的心情，抑或是忘尘缘的心情。

忘尘缘觉得自那日魔佛要了他之后应当是已经过去好久了。他数了数个日落，也数了数个日出。魔佛不曾再来过无镜有境，而他也没有探听过魔佛的消息。仿佛那一个失序的夜晚仅仅是存在他内心之中的一个幻想。

若是没有这些日子身上魔佛留下印记所带来的刺痛，怕是他自己也觉得那就是一场痛苦又甜蜜的梦。

他已经有些时日不曾出过无镜有境了，当时他以闭关的名义停了自己在佛乡之内的事物，所幸他以往也时常用这般的借口形式，如今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怀疑。他上过药在床上躺了几日，终于也算得上是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