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替余念娘散头发,孙妈妈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孙妈妈脸上笑意尽失,板着脸眉宇间一股怒意,转念间,她又叹口气。
生气又如何?谁让她们现在寄人篱下!
准备好热水,余念娘梳洗完毕,便躺在床上看书去了。
翌日,卯时中,余念娘就起来,然后在静园里转圈散步。
这是她在伊州一直的习惯。
直到全身发热,她这才进屋休息片刻,然后去了晏洗室。
余念娘刚从洗室出来,康氏身边的樊妈妈便过来了。
先是询问了几句:“表姑娘昨夜睡得可好?”之类的,然后才道:“……每年十五,太太都要到太原大庙会上去为付府祈福……赶庙会的人多,龙蛇混杂,去的晚了有时候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表姑娘从伊州过来舟车劳顿,太太怕累着表姑娘,便让老奴过来传个话……把锁儿派过来给表姑娘使,表姑娘有什么需要让她去办即可。太太祈完福便会回来……”
委婉一圈,意思就是让余念娘留在家里。
孙妈妈面色不变的站在一旁,胸口的怒意压了又压。玲珑年纪小,忍了好一会儿也没将心中的不平掩盖下去,她站在樊妈妈后面,樊妈妈自然看不到玲珑的表情。
孙妈妈朝玲珑暗使了个眼色,玲珑愤愤转身出了屋子。
余念娘倒一点也不生气,从头到尾随和温婉,樊妈妈说什么她都点头。
樊妈妈走后留下了锁儿。
孙妈妈随便给锁了找了个活,将她支了出去。
康氏这般随意对待余念娘让玲珑和孙妈妈很气愤,连带着之前有些好感的锁儿也不顺眼起来。
玲珑瞪着眼睛看着锁儿在院子里浇水,觉得付府的人从主子到下人都碍人眼,气呼呼的甩着帕子进了屋。
早膳还是康氏让人给余念娘送过来的。
清粥加几样小菜。
戊时中的时候,康氏带着付锦雪,以及成群的仆妇下人,护院,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府。
在外面转了一圈的玲珑没一会儿回到静园。
“……带着表姑娘一起,听说舅老爷一早出去了。不过,奴婢花几个铜板打听一番,是铺子上有事,舅老爷先走了,不过,说是约了地点会接应舅太太……另外一起去的还有表少爷……”
付天谐只有一儿一女。
“……丫环婆子带了不少,还有护院……一大群人,坐着马车去的……”玲珑叽哩呱啦说着,即愤概又新奇的样子。
孙妈妈瞧着直皱眉头。
明知道表太太没让姑娘去,偏还说这么多,不是成心给姑娘添堵吗?
不过,好在,余念娘从头到尾都一脸微笑听着,没有一丝不高兴或遗憾。
是了,她们家姑娘心性,脾气样样都好,在伊州,日子苦的时候没少听难听的话,这点小事自是影响不到余念娘。
不过,孙妈妈还是有些心酸。纵使知道余念娘不在意,还是忍不住打断玲珑的话。
“紧说些没用的,去箱笼里替姑娘把那书全找出来放着,姑娘想看的时候好拿。”那几本余念娘让扔,孙妈妈给偷偷捡回来的杂记。
玲珑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低头去屋子里将余念娘常看的几本书拿了出来。
有本药书,是余念娘的祖父留下来的。还有几本是后来到书店买的杂记。
“姑娘今儿是看药书还是杂记?”玲珑道。
余念娘摆摆手:“不看。”
“那姑娘是想绣花吗?”
“不。”余念娘摇头,起身朝着屋外走去,招呼两人:“去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