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还要再说什么，却忽然看见了前面路上的光亮。

路边左右皆是大红灯笼，正中却站着一个人。

舒娥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当此情景，本应上前行礼，舒娥反而停在了那里。华芙轻轻提醒道：“夫人……”看舒娥仍是停步不动，只好就地向皇上行了礼，说道：“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舒娥这才恍然，欲要行礼，皇上已经走近前来，伸手挽住了舒娥的手，温声说道：“不必多礼。你肩上有伤，当心牵动了伤口。”

舒娥的手轻轻一挣，却忽然想到皇上的手臂也带了伤，便不敢用力。这片刻的耽误，舒娥便仿佛是陷溺在温滑的泉水中一样，再没有挣开：“皇上，你的手臂怎样了？”

皇上的眼中是欣喜的颜色，“一点轻伤，已经不碍事。”

“皇上何必……要挡那根箭……”舒娥的声音极小，却是低回宛转：“若是伤势严重，我……”

皇上的手紧了一紧，低声说道：“这可惜我当时在你身后，来不及以身相挡，却让你受了伤。”

舒娥的心中怦然而动，听着皇上温情脉脉的话语，舒娥的脸颊亦是红晕滚滚。

皇上携着舒娥的手道：“我送你回去。”

舒娥顺从地点了点头，提灯笼的内侍已经在前后照着，舒娥只是跟着皇上，缓缓向前走去。

四周除了脚步声再没有别的声响，舒娥垂下的视线刚好可以看见地上的两双鞋子徐徐前行。一双明黄色的鞋子行走在前，一双淡绿色的鞋子跟随在后，相距不过半尺，依依跟随。

这一刻，舒娥的心中什么也没有想到。过去以往的种种全部都那么遥远，未来的事情亦是不可捉摸，只有此时此刻的平静安逸，让人眷恋难舍。舒娥亦没有分辩脚下的路，似乎不管是康庄大道也好，是荆棘险途也罢，此时此刻，她都可以这样慢慢地走下去。

“皇上万福，舒美人万福！”

这个声音惊动了舒娥的心思，舒娥抬起头来，才看到周围跪着的是林公公、何嫂、华芙、还有永安堂的一众随侍。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庆寿宫的后宫门。

舒娥想到和皇上执手同行，心中略觉羞怯，只是皇上的手心那样温暖，舒娥挣不脱。

皇上让众人起身退下，轻轻抚着舒娥的头发说道：“回去换了药，好生休息。”

舒娥心中是淡淡的迷惘，说不出是愁是喜，只是垂首看着皇上的手与自己的手握在一起。月色下静立良久，身边连轻轻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了，两人只是脉脉无语，相对静立。

微风吹来，舒娥忽然一冷，肩头微颤。

皇上伸手将舒娥揽在怀里，柔声说道：“冷了吗？”

皇上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皇上的手臂温柔而有力，皇上的胸膛宽广而温暖，皇上的声音关切又怜惜。

舒娥连回答也忘了，连点头也忘了，只是轻轻伏在皇上胸前。

皇上不见舒娥回答，低头又问道：“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