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魂也破口大骂:“麻痹的,这都是怎么回事?青龙你是不是瞎了。这明明是个糟老头子,你怎么骂他小子?”
两个人一唱一和,一个声音粗犷低沉,一个声音高亢激昂。两人有时候骂铁蛋,有时候对骂。一时间这里变得热热闹闹。
铁蛋却默不作声,一直在领着那些小伙子忙前忙后得忙和。这些人像是建筑工地上的搬砖工,而我们就是砖瓦和木料。
铜墙已经竖好了,那些粘液正在一寸一寸把它加高。直到轰然一声巨响,头顶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我向缸里缩了缩脖子,生怕被拍得脑袋进了肚子。但是头顶上的东西并没有落下多少,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四周的铜墙撑住了。
铁蛋用手电举着,照了照上面,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老麻头突然开口说话了:“原来,这里是一个炼丹炉,当年我们几兄弟辛苦钻研不透,真是蠢极了。”
铁蛋得意的笑了:“是啊,老头子,你真是蠢极了。”
八婶大为不满:“他是你爹,你怎么说话呢?你把我们关到这里什么意思?”
铁蛋抓抓头发,显得痛苦至极:“我说老太太,你什么意思?连王天骄这个浑人都知道做个亲子鉴定,你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呢?”
八婶气的还想说话,但是老麻头把她拦住了。老麻头看起来像是憋了一肚子话:“这里是炼丹炉,那么,我们自然都是草药了?”
铁蛋点点头:“没错!”
老麻头又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把自己也关到这里面?”
铁蛋说:“你要是知道这一点,当年也就不会狼狈逃走了。干将莫邪,以身铸剑。今天我舍生取义,以身炼丹,也没什么不可以。”
老麻头摇摇头:“你不是不惜命的人。你是聪明人,不可能会自杀。”
铁蛋不置可否。
八婶问老麻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咱们能活着出去吗?”
老麻头含糊其辞得说:“肯定能活着出去,这有什么难的。”
铁蛋走到杨念魂面前:“杨大族长,滋味怎么样,再过一会咱们可就要开始啦。”
杨念魂骂骂咧咧:“我是杨念魂,不是杨碗,你认错人了吧。”
铁蛋笑了笑:“我只认图,不认人。大族长,你背上有这张图,就是当之无愧的族长。”
杨念魂心中奇怪,扭着脖子想看自己背后有什么。
这时候,在旁边的青龙笑了,笑的很是得意:“小子,这下你可傻了吧。她背上的东西是我拿刀划上去的,你以为真是一张图?”
铁蛋笑的比青龙还要得意:“你拿刀划上去的?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拿刀在她背后划。”
青龙回忆了一下:“她被大蜈蚣咬住了嘴。然后后背奇痒……我挑破皮肤,把那些毒液挤出来……”
铁蛋放声大笑:“你以为,杨家族长背上的刺青,是天生就有的吗?你以为,天生就有人该当族长吗?”
不远处的王天骄听到这里,大声附和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一嗓子喊出来谁也没有搭理。好在王天骄也不在意这些。
这里只有青龙在小声嘟囔:“难道说,被蜈蚣咬到的人,就能当族长?”
铁蛋说:“当然不是。蜈蚣剧毒,咬到的人还能活吗?而且,那也不是咬,是在产卵。你划开杨念魂背后的皮肤,放出毒液,可保她性命无忧。但是,蜈蚣的卵却留在她身子里面了。相信千眼井老婆婆在世的时候,已经反复告诉你们了吧。蛊毒这东西,未必都是坏的。现如今杨念魂能轻松打过杨碗,也是因为这个。其实蜈蚣咬到的人不计其数。如果恰好有人身体素质过硬,能抵住奇痒,告诉别人毒液在哪,那么就得救了,而且顺手赚到族长的位子。否则,肯定会一命呜呼。杨碗就是没这个运气,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青龙摇头:“我还是不信。那些蜈蚣的毒液,怎么可能就这么凑巧。就成了一副地图?”
铁蛋的手指敲打着铜缸:“知道我脑袋上戴的这个面具是谁吗?北京城一个老教授,不要钱不要权,不评职称,闭门不出,躲在家研究这副图几十年了。头发熬成这样,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蜈蚣的毒液会分布在背上,为什么恰恰和这座竖井的形状一致。最后只能草草得出一个结论:它必须得一致。否则就没有杨家族长。如果没有杨家族长,这些蜈蚣卵就活不下来。大自然选择的结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杨念魂在一边听了一会,开始嘤嘤得哭:“上次见了你。你们老大给我身上放了一条虫子。这次见了你。又给我放了蜈蚣。我怎么这么命苦哇。”
青龙脸上出现不忍之色,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八婶说:“大力,你说我是不是有点白内障了。我怎么看不大清楚你们了?”
我扭头,看见八婶的铜缸升起一团白气,袅袅上浮,把八婶围裹在中间。那景象,根本就是蒸包子的时候,开锅的景象。